巨狼瞳孔瞬间紧缩!
只不过是眨眼之间,他便猛地扬起前爪,调转身体,直直朝着月笙抓了过去!
月笙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最主要的是,那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带着煞气涌来,竟然和以前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凛冽杀气!
月笙心中一惊,条件反射松手后退。
巨狼趁机甩开尾巴上的捆仙锁,却没想到那捆仙锁还真是个厉害的,死死缠绕在他的皮肉之上,带来灼烧的疼。
巨狼绿色的眸子暗了暗,竟是硬生生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皮肉撕开,他在血肉模糊中,挣脱了捆仙锁,一抬头,便对上了少女阴恻恻的双眼。
他后退了两步,微微压低了上半身,冲着月笙龇了龇牙,威胁的模样和杀意毫不掩饰。
月笙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巨狼,嘴角勾着的笑意落下来。
精致的小脸不笑的时候,竟然有种清冷的病态感。
她指尖动了两下,冰蓝的长剑汇聚,巨狼因为她手中出现武器而低吼了一声。
他终于感觉到,面前是个危险的敌人。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没有经验的小姑娘。
这就是一个陷阱,一个叫他落入圈套的陷阱。
尾巴上血肉模糊,疼得令他微微抽搐,但是他并不在意。
他只是紧紧盯着月笙的每一个动作,思考从她手中逃脱的可能。
月笙冲他歪了歪头,低声道:
“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变厉害了,也不乖了?我的狗狗,这是要跑掉了吗?”
少女的声音软绵绵,阴森森。
月笙将捆仙锁捡了起来,握在了手心:
“不乖的狗狗,应该拴起来,再不乖,就打到乖,你说是吗?初霁?”
初霁?
这两个字轻飘飘落在他的心头,却让他心脏颤了颤。
他只知道自己叫沈寂。
拜入师门之前他是沈寂,成为天启宗大师兄他也是沈寂,一直到死,他都是沈寂。
可是初霁这两个字,为什么这么熟悉又陌生。
他还来不及细想,小姑娘手中的长剑竟是直直朝着他的咽喉刺来!
一出手,竟是有雷霆万钧之力!
沈寂心中一惊,咬牙躲过,却被那冰蓝色长剑边缘冷色的烈焰灼伤。
他瞳孔缩紧——竟是双系。
竟……和上辈子的他一样。
他曾经是金与木。金克木,但他却将这两者发挥到了极致。
可是盛极必衰,终究还是被天道所不容。
沈寂不知道为何这小姑娘竟是要对自己下杀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死去。
见那少女再一次狠厉劈来,他竟是化为人形,漆黑的匕首出现在手中,竟是硬生生抗下这一剑。
力量悬殊,沈寂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他单膝跪地,双手握住匕首交叉在头顶挡住长剑,浑身微微发抖,声音沙哑:
“为何要杀我。”
月笙却是愣住了。
她直勾勾盯着对方看,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狗……都长这么快的吗?
明明前不久她看到他的模样,还是个清瘦少年,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青年——
还那么好看!
青涩和成熟混杂的时候,男人的五官漂亮得像是青山与薄雾,凌厉的眉眼压下,却被那下垂的眼角褪去煞气。
脸上有伤,肌肉线条完美的手臂上也有伤,可以身上穿着衣服,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模样,但仅仅是看那衣服勾勒出来的轮廓,也知道是多么美妙。
月笙盯着沈寂看了半晌,忽然嘴巴一撇,晴天霹雳:
“我的耳朵呢!我的尾巴呢!”
头顶的耳朵,屁股后面的尾巴,没了!没了!!
沈寂只觉得格挡的力量一松。
他瞬间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抬眼警惕地看向面前的少女,却见少女眼神幽怨,极为漂亮的杏眼中竟像是闪烁着泪光。
沈寂:?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他亲眼见证的少女从娇俏到病态,到煞气四溢,再到泪眼朦胧。
再结合刚刚少女毫无逻辑且听起来非常奇怪的话,沈寂得出一个结论——
这小姑娘似乎脑子有点毛病。
他不着痕迹又后退了一步,声音轻柔,生怕叫这小疯子又发疯:
“我叫沈寂,无意打扰,抱歉。”
月笙缓了缓神,找回理智。
刚刚见到自家狗狗太开心,又因为自家狗狗突如其来的攻击太生气,导致一切行为都发自本能,根本没过脑子。
现在她看进对方的双眼,终于抓住了那点违和感。
他的眼神真的……不像个幼崽。
根本不是之前那只非常好骗的小狼。
那双眼睛成熟且冰冷,甚至会权衡利弊。
最主要的是,看向她的时候全是警惕和陌生。
他不是她的大狗狗了。
月笙被这个念头激得皱了皱眉,随后忽然笑了起来,对他道:
“你应该知道你打不过我,跪下,跪下我就不杀你,放你走,怎么样?”
沈寂面无表情盯着月笙,指尖泛白,眸光冰冷。
他没有说话,嘴唇抿得也很紧,手臂微微抬起,做出了格挡的姿势。
这便是拒绝了。
对,就是这个眼神,就算被踩进污泥里,受尽屈辱,也那样狠厉,永远不会求饶认输的眼神。
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睛便是这样的。
月笙笑得更灿烂了。
原来还是她的大狗狗,虽然脑子坏了,不认主人了,但还是她喜欢的。
既然喜欢,怎么可能再让他消失呢。
“乖点呀,你乖点,我什么都给你。”她捏着手指轻声喃喃,捆仙锁化为长鞭。
一手长鞭,一手长剑,她忽然身体腾空,笑得眉眼弯弯:
“刚刚只是热身,现在我来真的啦!”
沈寂死死咬住牙关,竟是不躲不避,仰头迎上!
*
远处,元景忽然看向了这个方向。
带着水火交杂的灵气忽然爆发出来,除了月笙还有谁。
找到了。
他嘴角一勾,和同师门的三位师弟对视一眼,朝着那方向掠去。
*
当那捆仙锁化为的长鞭直接将沈寂打回原形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被踢下悬崖前的记忆破碎地闪现在眼前,被自己曾经的师弟用藤蔓缠绕着窒息,似乎也重新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他强行让自己清醒,挣扎着想道,这些修者果然都是一样的。
无理由的屠杀,视万物为草芥。
月笙低着头,站在沈寂的旁边,沈寂的鲜血浸透了她的裙摆。
她手指微微收紧,巨狼的身体便抽搐着蜷缩,捆仙锁刺入他的皮肉,一点一点收得更紧。
沈寂咳出一口鲜血,撕心裂肺的疼中,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你……是元景一手带大的么?怎么……咳,连折磨狼……都这么像。”
月笙手指一顿。
她果然没有猜错呢。
但是居然把她和那个恶心的东西放在一起比较,真是叫她不太高兴。
月笙使了个术法,巨狼的身体便一点一点缩小。
当巨狼变得和幼崽一样大的时候,她终于勾了勾手指,捆仙锁化为项圈,戴在了小狼的脖子上。
随后,她蹲下身来,也不嫌他满身是血,将还剩随后一口气的沈寂抱在了怀里。
清冷又热烈的香气入鼻,沈寂在极度的疼痛和虚弱中想道:
这个小疯子,还要怎么折磨他呢?
就在这个时候,月笙忽然转身,看向身后。
元景带着三个天启宗的弟子,站在了她的身后,笑道:
“小师妹,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