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忠心,夜色当然和时修远和月笙二人说了全部的计划。
这个鸿门宴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甚至狙击手都已经安排好,绝不会允许出现半分差错。
月笙摸了摸下巴。
不得不说,时崇这个方案确实是万无一失。
可是变数,就在于,时崇身边的所有人,对他都没有半点的忠诚。
他的失败,取决于他的自大和狂妄,还有刻在骨子里的高高在上。
以为自己是个Alpha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以为自己得到了助力,就可以随意践踏了。
他从不在意身边人的死活,一心只有自己,如今陷入这种局面,只能说他咎由自取。
月笙对夜色道:
“我知道了,你不需要做什么。黎盈盈是我的妹妹,我当然会救她。”
说罢,她又笑了一下:“说不定,我妹妹会喜欢你这种男人。”
夜色倒是后退一步,低下头来:“我只是个Beta,配不上。”
月笙:“什么属性并不重要,至少你在我眼中,比时崇那个Alpha要好上一万倍。”
夜色并没有说话。
月笙并没有交代他更多的东西,他将这种克制当做月笙对他的不信任。
可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一个刚认识不久,并且刚刚背叛前主的叛徒。
他安静退了出去,摸了摸袖口内侧的针筒,有些怕月笙反悔了。
这些皇家的人,都是利益至上,自私自利的。
她虽然现在答应了自己,可是时崇一日不死,黎盈盈便一日没有自由。
到时候,若是解救黎盈盈需要更多的资源,她还会按照承诺的那样去行动吗?
更何况虽然月笙没有让他杀死时崇,但是他刚刚离开的时候,瞥到了时修远的一个手势——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让他杀掉时崇的手势。
*
于是,随着月笙和时修远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引起一阵骚乱,并且引起了时崇的所有注意力。
夜色明白,他的机会来了。
不管如何,杀了时崇,终究对时修远没有坏处。
他如此开口,时崇果然皱眉走向他:“什么事情?你不是去补刀的吗?为什么他们现在还能出来,废物!
他咬牙切齿低声骂道,面色已经没有办法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温柔优雅的模样。
这可是他最难得的机会,一旦失去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杀死时修远。
夜色面无表情盯着时崇的脸,低声道:
“主子,是这样的,我确实准备补刀,但是在他们的房间,我看到了一样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您一定也会惊讶的。”
时崇皱了皱眉。
愤怒和焦急令他失去理智,他上前一步,和夜色靠得很近:“什么?”
就在时崇说出这两个字的下一秒,夜色手腕一翻——
锋利的针尖直直刺入时崇的脖颈!
时崇猛地瞪大了眼睛,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的身体一个踉跄,缓缓倒下,被夜色接住。
夜色面无表情道:“主子喝多了,需要休息,带去休息室吧。”
时崇的手下不疑有他,将时崇扶进了休息室。
然而,月笙的脸色确实忽然一僵。
好久不出声的麻团忽然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主人!时崇要死了啊啊啊!】
月笙被这声音吵得头皮发麻,往时崇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夜色一脸阴沉,而时崇正在被手下往休息间扶过去。
她心中一跳,竟是甩开时修远的手,大步往时崇的方向跑去。
时修远被月笙猝不及防的动作甩得愣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又看向月笙的背影。
忽然觉得刚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变成了刺骨的寒冰,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冻住了。
月笙冲向时崇,被时崇的手下拦住:
“抱歉月笙小姐,主子喝多了,需要休息。”
月笙脸色很冷,讥笑一声:“喝多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喝多了?”
她的表情实在是有些诡异,手下们也愣了一下,看向时崇。
时崇闭着眼,呼吸平稳,身上弥漫着酒味,脉搏除了快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很显然,这就是最普通的喝多了。
手下知道一些月笙和自家主子的往事,以为月笙是找茬,更不可能理她,只是因为她是太子妃而稍微恭敬了一点:
“月笙小姐,麻烦让一下。”
月笙不怒反笑:“你们现在把他送进休息室,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你信不信?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并不希望……”
月笙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两只手臂便缠了过来,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的腰,抱得很紧,勒得月笙有些喘不过气来。
时修远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脸颊贴着她的耳边,轻轻摩挲,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侧脸,声音温柔到了极致:
“我的王妃,不需要关心别人呀。”
他的声音甚至还带着笑意:“我的王妃只要看我就好了,乖。”
说罢,他亲了一口月笙的侧脸。
在场的所有众人都竖起了耳朵,仔仔细细听着这些对话。
他们有预感,这一定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瓜。
麻团还在尖叫:
【啊啊啊时崇血条在狂掉啊啊啊,主人快点啊,不然你也要凉了!】
月笙用力捏了捏眉心:“闭嘴。”
众人不知道在和谁说闭嘴。
时崇的手下见莫名其妙的太子妃被太子拦住了,准备继续把时崇搬到休息室。
可就在这时,月笙忽然神经质地摩挲了一下手指,随后,指尖猛地探向绑在自己大腿内侧的匕首——
众人之间一道冰冷的银灰色寒光闪过!
月笙直接毫不留情地将匕首刺入了时修远的侧腰!
时修远瞳孔紧缩,闷哼一声,手臂松了一瞬,月笙便像是灵巧的游鱼从他的怀中滑了出去。
尖叫声响起,从未见过血的公子哥们惊慌失措地后退。
月笙手起刀落,直接刺入了那几个手下的手臂关节处,当即他们便连掏枪也做不到,狼狈倒在了地上哀嚎。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饶是顶尖杀手夜色,也没有看清月笙的动作。
埋伏的其余手下都是心中一惊,狙击枪对准了月笙,却等不到头儿的命令。
没有命令,是断然不可能开枪的,他们听命于夜色,此时也只能等待。
一时间,竟是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月笙。
月笙瞬间清扫阻碍,冲向时修远,将匕首丢在一边,染血的指尖探了探他的鼻尖。
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响起来嘶哑的声音——
“月笙。”
这两个字竟像是和了血一样,带着撕心裂肺的血肉,听得人耳尖都觉得疼。
月笙心中一颤,回过头去,时修远半跪在地上,捂着流血的侧腰,眼神撕裂又疯狂,还有难以言喻的痛苦:
“为什么还要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