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树梢空隙里渗出,在大地上照亮了星星光光的斑驳残影,鸟儿们站在树杈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小脑袋凑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
清早出来遛弯的老大爷在健身器材边上聊着国家大事,还有几个凑成堆玩着象棋,小孩子们在爸妈的河东狮吼下不情不愿的起床,吵吵闹闹的声音在小区里响起。
充满烟火气。
薛微拎着一兜子新鲜蔬菜慢吞吞的朝着楼梯间移动,站在电梯前面按下上行按键,手指头都要酸了,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大脑飞快运转估计着情况。
“点点啊,你如果想换一个男朋友,大可不必用这样迂回的战术,”小怨种的声音在蓝牙耳机里响起,很是无语的语气,“你难道已经忘了那天的炭烧鸡块了吗?”
抽抽嘴角,薛微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拽着蔬菜兜子走进去,一本正经的反驳着,“那天是纯纯的技术事故,我还没发挥出我真正的实力。”
“你真正的实力就是谋杀亲夫,大义灭亲。”
“才不是,我是真的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是,有点缺心眼。”
薛微“......”
小怨种苦口婆心的叹了口气,“讲真,点点,你给顾黎做饭这份心是好的,但是不要付出行动吧!”
握紧了拳头薛微紧皱着眉,“我行的!”
“嗯,你刑的。”
“......”
“那天真的是我没有发挥出真正的水平,”薛微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胸脯,“我可是在家里打了十几年下手的,小炒菜在我这里是拿手好戏。”
并不是很相信她的态度,小怨种在蓝牙耳机里打开机械脑袋,访问度娘页面——
问误食有毒物品该送医院哪个科室?
答殡葬服务一条龙。
默默在心里为主人点了根蜡烛,小怨种诚心的劝慰着,“点点,如果顾黎吃了成功归西,你就是故意杀人,如果吃了进icu,那你就是杀人未遂。”
薛微强词夺理着,“我的主观不是毒死他,所以不是故意杀人,顶多算意外。”
“哦,你承认你要毒害顾黎了。”
“......”
“我没有!”薛微用力一跺脚,伴随着电梯缓缓打开,拽着蔬菜袋子往外面走,“爸爸已经给我下最后通牒了,要我明天下午之前必须回家。”
“我陪不了顾黎多长时间了,临走之前给他做顿饭,展现一下女朋友的贤惠居家。”
小怨种冷笑着,“贤惠居家,读作贤惠居家,写作害命暗杀。”
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薛微不想和她争辩这些没有用的东西,“现在是六点整,根据我这两天的观察,顾黎都是七点起床,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我造作了。”
假装附和着点点头,小怨种开始心疼起厨房。
真的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突然想起了什么,小怨种问道,“你的小白裙还没干嘛?都一天一夜了。”
“应该干了吧,我昨天晚上摸的时候还有点潮潮的,”薛微疑惑的歪了下脑袋,满脸小问号,“鬼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我认为它马上要干了的时候,它总会变得湿湿的。”
“有可能是它心潮澎湃,由内而外散发着潮湿的智慧。”
小怨种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竖起中指。
手指在密码锁上按着,随着细微的一声“滴”,大门打开,薛微推开门,正准备拎着袋子进屋,大眼睛不经意看到正对面阳台上那道修长的身影,目光彻底顿住。
我擦嘞?她看到了什么?!
她温柔稳重的男朋友,手里拿着浇花的小喷壶,正对着她的小白裙.......
呲水?!
芜湖~破案了~
薛微整个人愣在原地,感觉这个世界魔幻了,“大锤,你在干嘛?”
顾黎也被突然闪现的女孩吓得一愣,手里的小喷壶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像个烫手山芋似的无声坐实了他的“犯罪”。
清隽温润的脸上强装镇定,表情管理极好,“呃,我再给它浇水,让它能尽快发芽。”
“那你需不需要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薛微眨巴眨巴大眼睛,双手抱胸一副“原来你是这样的大锤”的傲娇小表情,质问的语气,“我的衣服是种子吗?”
“给它点水分,要不要再给点阳光?”
“如果你想让它尽快茁壮成长,我建议不需要光合作用,用水泡起来。”顾黎手推了下眼镜,很镇定从容的模样。
“你当泡豆芽呢?”薛微把门关上,迅速换鞋跑到阳台上,手摸着湿乎乎的布料,冷笑一声,小眼神带着戏谑,“大锤,我的裙子是潮湿的,你的心灵是狭窄的。”
顾黎的耳尖微红,难得带着计谋被识破的窘迫,手握成拳放在嘴唇边上轻咳两声,面不改色的依旧稳重,“错,我的心里全是你。”
薛微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他一眼,夺过作案工具放在半空里晃晃,“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快快坦白从宽?”
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顾黎直接把人抱在怀里,情话翩翩的张口就来,“我认罪,我错了。”
“可我就是不想让你走。”
如果他再狡辩两句,薛微还有一肚子的话质问他,但是他如此直白的承认,反倒让她无计可施,肩膀沮丧的耷拉下来,“大锤,你怎么能这么有小心机呢?”
“就会让我心软。”
“点点在乎我才会心软,”顾黎笑着自然的弯腰低头,两个人额头相抵,声音低沉带着诱哄的意味,“怎么没睡懒觉?”
“爸爸让我回家,我想给你做顿饭大展身手,”上一秒还信誓旦旦的自信,下一秒薛微的气势就弱下来,“唉,我也舍不得你。”
眼眸中的深情都能腻死人,顾黎亲昵的用鼻尖蹭蹭,压抑着内心的不舍,“明天下午走好不好?在陪陪我,行吗?”
男人的姿态很低,带着乞求的感觉,薛微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明明知道他没有那么脆弱,是故意扮惨,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疼,“好。”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大锤骗虫虫,一个愿演一个愿信。
唉,这就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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