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陆逸明闲来无事,便叫上李易文和赵铁柱,三个人一起去咸水基金的总部视察,看看底下的员工有没有努力帮他赚钱。
结果,刚刚一进办公室,便看到尹恩·鲍尔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左眼部位一大圈都是黑色,嘴角也有一大团淤青。
陆逸明当即就耐不住好奇地上前询问起来:“尹恩,你这是去地下拳击场打拳击去了吗?你什么时候迷上了这种运动?也不叫上我,我肯定下重注买你赢啊。”
被陆逸明这样调侃,尹恩·鲍尔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什么打拳击?我这是被人给揍了!”
一提起这件事,他现在都还满肚子怒气。
就在昨天,几个德州牛仔一大早就在公司门外蹲守,趁着尹恩·鲍尔来上班的功夫,冲过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要不是周围有人路过,直接摆出了要掏枪的姿势,把那几个牛仔吓跑,估计尹恩·鲍尔现在要么就是躺在病床上,要么就是躺在骨灰盒里了。
虽然之前尹恩·鲍尔就口口声声说要请保镖,但是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没有精力去保全公司挑选合适的保镖,这才导致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面对陆逸明,尹恩·鲍尔十分不满地说道:“安然公司的投资人也太野蛮了,不去找坑他们钱的安然高管,却来对我这个无辜者使用暴力。实在是,你们那有句话怎么说的?”
“岂有此理。”
“对,就是岂有此理!”
看着尹恩·鲍尔滑稽的模样,陆逸明忍不住笑了既声,随后还是安慰他道:“往好处想,至少他们没有这次没有带枪,我听说德州牛仔武德充沛,有些农场里甚至有榴弹炮和加特林,建议你以后加大安保力度。”
尹恩·鲍尔一听这话,顿时冷汗就下来了,惊疑不定地说道:“不至于吧?”
要是真的有榴弹炮和加特林,请保镖有个屁用啊,买一辆装甲车怕是都不一定能顶得住这种重火力啊!
李易文看到尹恩·鲍尔惨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在陆逸明耳边滴咕道:“还好这次你和我都没有亲自出面,否则挨打的就是我们了。”
陆逸明深以为然,说:“还好我有保镖。”
尹恩·鲍尔不满地说:“你们两个人说悄悄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大声?而且还说英语,是怕我听不到吗……”
纽约。
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大厅,人声鼎沸。
而在人群中,魏东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长椅上,目光呆滞地抬头看向正中央那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
只见屏幕上面,红彤彤的一大片,让他看得心惊肉跳。
美股,绿涨红跌,所以红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喜庆的颜色,而是代表着股市已化作一片血海汪洋。
看着手里几乎变成废纸的股票,魏东简直在怀疑人生,嘴里疯狂咒骂道:“说好的美利坚天下第一呢?说好的美股大牛,傻子来了都能挣钱呢?骗子!骗子!都是大骗子!”
魏东已经快要疯了,他大过年的,春节都不和家人团圆,不远万里来到美利坚,难道是为了亏钱的吗?
而且他刚来的时候,试水地买了几只股票,都长得很不错。
结果一梭哈入场,互联网寒冬马上就来了?
有这么赶巧的吗?
阴谋,这肯定是一个大阴谋!
尤其是安然公司的轰然倒塌,这样一家能源巨头,说破产就破产了?还带崩了整个美股,简直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杀猪盘。
魏东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这里可是美利坚啊,为什么美利坚也有杀猪盘!?
他痛苦地抓着自己掉头发,双眼已然通红,就像是输急眼了的赌徒。
旁边正好路过两个下班的股票经理,见到魏东失魂落魄的憔悴模样,顿时面面相觑,随即感慨不已。
“瞧,又疯了一个。”
“最近疯的人可不少,死的人更多,希望上帝保佑美利坚。”
“我觉得上帝还是先保佑保佑我们吧,说不定下个月就轮到我们失业了,你知道光是这一周,就破产了多少家基金公司吗?”
说完两人都是神情默然,股市跌得这么惨,他们这样的底层金融圈打工仔是最难受的,很多人甚至连工作都保不住。
而在此时,纽约郊区的一座豪华庄园里,几位衣冠楚楚的绅士正在打着桌球。
如果有华尔街的金融精英出现在这里,那他们一定会感到惊讶,因为正在打桌球的这几个人,都是投资圈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或者应该说,他们一个个全都凶名在外。
比如站在边上正在用巧克粉擦拭杆头的白发老头,目光凶狠,正是曾经掀起亚洲金融风暴的乔治·索罗斯,在世界金融圈里也是鼎鼎有名的游资大鳄。
不过他这几年低调了许多,毕竟征战香江时折戟沉沙,还在毛子手上栽了个大跟头。现在的乔治·索罗斯,已经没了以往一呼百应的王者之姿,开始提前过上了半退休的养老生活。
而正在开球的秃顶胖子,则是克里夫·阿斯内斯,他比乔治·索罗斯要年轻不少,今年还不到三十四岁,在圈子里妥妥的属于“新秀”。
但别看他一脸络腮胡,长相粗野蛮壮,实际上却是金融圈里有名的“学院派”,师从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尤金·法玛,是尤金·法玛最得意的门生。
克里夫·阿斯内斯年纪轻轻便在华尔街叱吒风云多年,他所创立的aqr资本管理公司,更被认为是全球最赚钱的量化对冲基金之一,代表着世界最高的量化学术水平,是靠数学模型来炒股的顶级学霸。
最后一人,年纪比乔治·索罗斯小,却比克里夫·阿斯内斯大,正是詹姆斯·查诺斯,未来最大空头对冲基金的掌门人,绰号“巨灾资本家”,让无数上市企业闻风丧胆的人型灾厄。
这三人,都是北美投资圈里有名的大空头,吃人不吐骨头。
就好像大草原上的食肉动物,永远只会用最凶狠的方式来捕杀猎物。
但现在的华尔街,却有人比他们更加心狠手辣。
尹恩·鲍尔,新闻媒体的宠儿,北美当下最受瞩目的金融圈新星,原本即将破产成为流浪汉的他,却是靠着做空股市逆天翻盘,不仅跻身亿万富翁行列,更是受到了无数金融从业者的顶礼膜拜。
但俗话说得好,同行如敌国,你多吃一口肉,我就得少吃一口。
投资圈里,不喜欢尹恩·鲍尔的人,那是大有人在。
克里夫·阿斯内斯打完三杆之后,突然开口问道:“对于尹恩·鲍尔,你们怎么看?”
詹姆斯·查诺斯一杆进洞,却很是不爽地说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杂鱼,居然抢先一步,截胡了本该属于我的猎物。”
原本的历史里,做空安然的就是詹姆斯·查诺斯,实际上他早就盯上了这块肥肉,然而还没等他动手,就被尹恩·鲍尔抢先一步。
他为了调查安然集团的内部资料,那可是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投入了上百万美元的成本。
结果呢?
现在全打水漂了!
克里夫·阿斯内斯忍不住嘲讽了一句:“你早该动手的,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现在傻了吧?”
詹姆斯·查诺斯顿时反唇相讥,冷冷笑道:“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原本做空科技股的大头,现在都落进了咸水基金背后那群人的口袋里,aqr资本管理公司的损失可不比我小,你背后的投资人难道就没有意见?”
都是大空头,都是喝血吃肉的狠人,两人自然是互相看不顺眼,谁也不服谁。
倒是跌落神坛的乔治·索罗斯,最近几年修身养性,脾气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开口制止了两人的争吵。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无论以前我们有多少矛盾,现在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把你们的怒火和精力,用来一致对外可以吗?”
到底是老大哥,哪怕现在风光不比从前,但乔治·索罗斯的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詹姆斯·查诺斯想了想,建议说:“要不干脆向司法部举报得了,我就不信咸水基金一点问题都没有。”
克里夫·阿斯内斯虽然看詹姆斯·查诺斯不顺眼,不过却也认可了他的这个主意。
反倒是乔治·索罗斯,冷冷地问道:“让鬣狗去调查没问题,但问题是,你们知道该查谁吗?”
克里夫·阿斯内斯不解:“除了尹恩·鲍尔之外,还能查谁?总不能让司法部去查他背后的大人物吧?万一把天捅破了,我们可兜不住。”
人在美利坚,自然知道什么人可以往死里得罪,什么人老虎屁股摸不得。
什么党魁啊,总统啊……说不定查着查着就查到这种人头上了,到时候要怎么收场?把知情者全都突突了吗?
乔治·索罗斯没多说什么,而是甩手就丢了几张照片出来,正是尹恩·鲍尔和陆逸明在咸水基金见面谈话时的情景,从拍摄的角度上面,可以看得出来是在很近的距离上偷拍的,并且手法极其不专业。
不用问,这肯定是乔治·索罗斯收买的咸水基金员工偷拍的照片。
詹姆斯·查诺斯和克里夫·阿斯内斯两人看完却是不解。
其中詹姆斯·查诺斯拿起照片,左看右看,还是一头雾水地问道:“一个亚裔?他是谁?”
对于陆逸明,乔治·索罗斯可谓是恨之入骨。
毕竟,除了这一次被陆逸明抢了生意之外,在两年之前,做空香江的时候,他手里的钱也被陆逸明掏走了不少。
“他就是陆逸明,两年之前在香江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他了。前段时间靠着投资va&nbp;linu大赚了一笔的也是他。他们那里有一个《胡润百富榜》,这小子被称为夏国大陆最年轻的亿万富翁,在这个百富榜上排名第一。
詹姆斯·查诺斯和克里夫·阿斯内斯两人顿时就想起来了。
毕竟va&nbp;linu的事情才刚刚过去不久。
“他就是那个受到幸运女神卷顾的幸运小子?”
靠投资linu类企业,直接赚走了二十七亿美元的惊天收益,陆逸明的名气在北美的金融圈里还是很响亮的。
就算不认识他这个人,也大多听过他的名声。
但许多华尔街的大老,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东方小子,心里其实并不怎么重视。
唯有乔治·索罗斯,曾在香江与陆逸明交手过,所以深知他的厉害,当即轻哼一声,说道:“他可不是什么来自东方的幸运小子,而是一头凶狠的幼狮,是真正的食肉勐兽,任何轻视他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两人却是不信,尤其是学院派出身的克里夫·阿斯内斯,更是觉得乔治·索罗斯的说法十分荒谬,当即轻蔑地说:“就夏国那个经济学荒漠,能培养出这样的金融天才?”
乔治·索罗斯摇头感慨:“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当初在香江,就从他手上吃过一次大亏。”
输给一个高中生这种丢脸的事,乔治·索罗斯自然不会大肆宣传,所以詹姆斯·查诺斯和克里夫·阿斯内斯还真不知道,两人顿时震惊不已。
“还有这种事情?”
乔治·索罗斯表情阴沉:“我有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两人这才表情凝重起来,而詹姆斯·查诺斯更是皱着眉头看向乔治·索罗斯:“你的意思是,这次做空美股,他才是咸水基金真正的幕后黑手?”
乔治·索罗斯微微点头,神色严肃:“没错,咸水基金我还是知道的,我之前都以为这家公司已经破产了,没想到却突然这么高调的强势复出,所以我就让人去调查了一下。后来得知是陆逸明联合比尔·盖茨和杰弗里·爱泼斯坦等人,注资了咸水基金,大肆做空美股。”
“比尔·盖茨和杰弗里·爱泼斯坦?”
听到这两个名字,詹姆斯·查诺斯和克里夫·阿斯内斯两个人,吃惊不小。
毫无疑问,这两位可都是是北美顶级社交圈子里的大人物。
詹姆斯·查诺斯则是十分不解:“微软在这一次做空的浩劫之中,也损失不小啊,股价暴跌。”
乔治·索罗斯黑着脸说:“但是他从做空这里赚回来了!而且还趁机增持了很多微软股份。短时间内看似亏本,但是实际上他却血赚!”
“啊这……”
两人万万没想到,比尔·盖茨居然还能玩这么一手骚操作。
要不怎么说是首富呢,连自己都能下得去刀子,果然是个狠人!
“看来,这个咸水基金,很棘手啊。”詹姆斯·查诺斯这才皱起了眉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原本以为这个咸水基金也不过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不但把夏国内陆首富牵扯了进来,甚至连世界首富都参与其中。
乔治·索罗斯对陆逸明是恨之入骨了,且不说搞大毛子那一次,和后来搞香江股市,一个本来就不讲道理,一个则是夏国政府力保,两次失败乔治·索罗斯都还能给自己找台阶下。但是现在,陆逸明,一个夏国人,亲自跑到美利坚来作威作福,侄可忍叔叔也不可忍啊。
这不办了他,以后还不得跳到大家头顶来拉屎?
“棘手什么?他们做得我们就做不得?我会联系司法部门的人,让他们派人直接上门取证。”
乔治·索罗斯眼角浮现出一丝凶狠之色,仿佛又变回了那一头凶狠的饿狼。
见乔治·索罗斯有了方案,詹姆斯·查诺斯和克里夫·阿斯内斯两个人当即表示,在必要的时候一定提供支持。
别墅里,壁炉里的柴火熊熊燃烧,整个屋子都是暖烘烘的。陆逸明和李易文两个人吃这美味的鹅肝和烤肉,过得十分惬意。
陆逸明擦了擦油腻腻的手,这才笑着开口:“刚才时清雪给我打了电话,我要回去上课了。现在咸水基金也算是走入正轨,不需要我留在这里盯着了。我打算明天回去了,你留在这里看场子,有任何情况直接向我汇报。”
现在已经是三月了,大学其实早就已经报名上课了,时清雪都已经去了学校,上课都上了有一段时间了。
“靠,又把我抛下了。”
李易文吐槽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啊?把我留在这里你就不怕我被打死?就跟那个尹恩·鲍尔一样。对了,我最近听那家伙嚷嚷说想买一辆装甲车。”
陆逸明顿时哑然:“装甲车不至于。嗯,我觉得你也有必要找个保镖了。这样,明天我让张解放过来保护你。”
“这还差不多。”
李易文感觉自己现在是越来越危险了,特别是来了美利坚之后,有一天他跟陆逸明两人,甚至透过别墅的玻璃窗,亲眼目睹了街上发生的一场枪战。
饱餐一顿之后,陆逸明吩咐赵铁柱,让他安排明天回国的事情。
赵铁柱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打算出门,结果刚刚一打开别墅大门,却看到一个身穿警服,腰别警棍,手中还牵着一条大狼狗的警探,挥舞着防暴棍朝这边走了过来。
赵铁柱赶紧关上门返回,一脸严肃地对陆逸明说:“陆总,是美利坚的武装警探,已经包围了我们的这里。”
他拉开鞋柜的抽屉,拿出两把手枪,直接拉开保险。
在美利坚就这点好,以陆逸明的人脉,搞几把手枪轻而易举。
“警探?”
李易文不由得看向陆逸明:“你又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陆逸明黑着脸说:“我这几天门都没出,能干什么坏事?他们这是动用有关部门来搞我了。我就说了,美利坚就这尿性,现在相信了吧?”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比尔·盖茨的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皮靴砸在地板的声音清晰传了进来,门外,警探大声喊:“开门,联邦调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