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看见韩琼被暗器所杀,瞬间大吃一惊,韩琼是袁氏三代老将,却死在这儿,以袁绍的脾气,高览作为主将,肯定没好果子吃。
正当高览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交代,突然头皮发麻,后背一阵冰凉,高览久经战阵,知道这是被人盯上了,心中嘀咕道:
“嗯?擒贼先擒王?哼!未免太小看本将了,那个面容丑陋的贼将竟敢偷袭韩老将军,待本将斩了他,为韩老将军报仇。”
高览取出将旗,朝典韦扔去,嘴里冷笑道:
“布阵!弓箭兵覆射!骑兵两侧包抄,刀盾兵举盾排前,长枪兵推进。”
高览善统兵,不同兵种在高览的指挥下,有序进攻,配合默契。
“雕虫小技!合该本将于禁立功扬名。”
典韦被箭雨逼回,一直保持沉默的于禁脸色微微一动,小声地呢喃一句后,掏出一大把将旗,有条不紊地开始下令,
“命陷阵营出击!破阵!击败敌阵盾兵后,绕开两侧,八健将各率一千铁骑,手持长枪,紧随陷阵营,待陷阵营开路,以雁行阵长枪冲锋,击穿敌军的长枪兵。”
“其余众将,率本部兵马,按星斗棋盘阵绞杀敌军!”
“全军!杀!”
于禁一说完,张燕、郭汜、李榷等人齐齐拍马出阵,跟在八健将后面。
一炷香不到,高览的大军和秋后的小麦似的,一排排被收割,最惨的是高顺的陷阵营如入无人境,重装骑兵除非遇到鞠义的先登大戟士,不然想破防都难。
高览一看苗头不对,于禁和高顺这两个大佬和先前的赵云完全不同,玩的全是硬碰硬,高览军很快给蚕食到不剩一半。
高览想收兵了,这时候撤下来,好歹有一二成的残军。
可惜,事与愿违,稳坐中军的袁绍此时脸黑胜墨,袁绍军自从征讨黄巾以来,建功无数,这还是第一次吃亏。
袁绍丢不起这老脸,望着厮杀的战场,不拿正眼看旁边的戏志才,阴森森地气道:
“军师,你快用计呀!”
“朕命令你,立即出手,反败为胜。你是水镜先生的弟子,水镜八子之一,若不能力挽狂澜,朕要你何用?”
袁绍气呼呼,恨不得一剑斩了戏志才。
戏志才一张苦瓜脸,深感比窦娥还冤,却不敢跟袁绍摆烂,只能勉强为袁绍继续献计,说道:
“明公,为时已晚,渭水之战已无半点胜算。明公可下令大军暂退到乌巢,乌巢粮多,或可凭残军守住,阻敌军在外,护邺城不失。”
戏志才够委婉了,就差告诉袁绍,再打下去,你袁绍怎么傲也没用,妥妥的被俘,成为阶下囚。
事已至此,戏志才只能寄希望于乌巢,希望淳于琼能靠谱点,凭城而守,又有积粮,守三五个月没问题。
袁绍听后,脸色缓了缓,仍很不愉悦,但无计可施,只好听戏志才的,吩咐左右,说道:
“传朕军令,让高览率军暂退到乌巢,唤淳于琼前来接应,众将不可恋战,撤!”
袁绍的话,很快传遍三军,军心坠入冰点,纷纷开始撤退,无心厮杀。
打仗,袁绍军不行,撤退倒快,一会儿功夫,各大将拼死潜逃,还真的逃出来了,只是人人挂彩,无一完好。
“军师,先前是朕失礼了,等到了乌巢,朕就把高览换下来,大军全交给军师。”
袁绍眼见大军一战损失过半,肉疼的同时也幡然醒悟,知道戏志才有真本事,要重用起来。
可惜,晚了,一步错,步步错。
渭水河的上游,荀攸啃下手里最后一口烙饼,拍拍手,笑道:
“时辰差不多了,料想袁绍军正狼狈地溃逃,且怕引狼入室,不敢逃回邺城,定往乌巢方向退败,呵呵,就由本军师送你们洗个澡,来一个水淹七军。”
“来人!传本军师令,掘堤!看看袁绍军里能冲多少只瓮中之鳖,小小的冀州,胆敢闹腾,真是水浅王八多。袁绍妄想,学人称帝?啊!呸!他也配?”
荀攸出身书香世家的荀氏,可从小在荆州水镜书院长大,为人洒脱,耿直磊落,故而用计没那么刁钻古怪,胜在稳处,工于阳谋。
渭河水涨,稍微智商在线的谋士都知道,如果谋士有话语权,大多都会派一支偏军前来上游,防止敌军水淹,敌军若不淹,就淹敌军,一举两得。
偏偏戏志才说话不顶事,被荀攸捡了漏。
新筑的河堤一经掘开,河水泥沙俱下,迅速地往下游冲去,犹如一条水龙张开噬人的血口,不管遇到什么,皆一口吞之。
“什么声音?”
袁绍突然听到辟啪的水流声,不由勒住战马,抬头一看,下一秒,奔腾的河水映入眼帘,一个呼吸间就将袁绍军尽数卷起,像饺子下锅,全掉落在河里,袁绍惊呼,
“朕命休矣!”
胯下的战马如泥牛入海,早已不见影踪,袁绍渐渐心生死志,突然一双手扯住了袁绍的衣服,袁绍睁眼一看,是戏志才。
荆州不似冀州多山,水泽连绵,戏志才的水性极好,戏志才顾不上其他谋士和将领,拉着袁绍往高地游去。
渭水凶是凶,也就一阵子,撑过就行了,戏志才生怕袁绍扛不住挫折,劝道:
“明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收拢残军,尚有五千之数,若能避到乌巢,休整旗鼓,他日卷土重来,未尝不可。”
袁绍闻言,目光渐渐恢复生机,又看到张郃和高览侥幸游上岸,寻到袁绍身边,袁绍勉强给自己打气,
“军师说得对,天不绝朕也,朕还有乌巢,有大量的粮草,对!朕与你们同去找淳于琼,重新招兵买马,朕袁氏门生遍天下,何惧小小的刘云。”
袁绍挣扎着起身,爬上张郃从河中拉起的战马,极显落魄,落水狗骑落水马,哪还有帝王的威仪,
“儁乂,元伯,你们护驾有功,朕回去必有厚赏!儁乂,你带上戏军师,务必保护好军师。”
袁绍带着一群残军,失魂落魄地朝乌巢逃去。
乌巢,淳于琼的兵营依水而建,营边五百米,便是袁绍的粮仓。
粮仓内存满了粮草,金黄饱满的麦粒从仓外都能瞅见一二。
粮仓附近,有淳于琼的重兵把守。
淳于琼的胃口极好,顿顿必吃好酒好肉。食量比猪还大,满身胖肉,铠甲都藏不住横生的肥膘。
此时,淳于琼靠粮吃粮,吃完丰盛的午餐,正在呼呼大睡,美容懒觉化消食,论享受,淳于琼可不比袁绍差。
五里之外,一支伏兵正趴在小山坡上,山坡下尽是载满引火燃烧之物的驴车,正是许褚和郭嘉等人。
“军师,为何还不让俺冲杀过去?俺一准能点火,斩杀淳于琼,献给军师。军师,再等下去,贼军的援军就来了。”
许褚不明白郭嘉脑子里想啥,是不是跟淳于琼一样喝多了,不靠谱,许褚的耳朵很灵,只知有兵马向乌巢靠近过来了。
“仲康,来的是袁绍军,但不是援军,是成了惊弓之鸟的残军,本军师拦着你,不让你暴露,是因为火烧乌巢,岂能没有观众?还有,放火之事,不用你了,点二百兵马,交给元俭,你嘛!带上本部精锐,本军师另有重任。”
“再说了,袁绍请我等大老远过来放火,不能没有报酬,他袁氏是知礼的世家,四世三公呢,乌巢粮仓,本军师看着还行,就当袁绍的回礼,本军师要定了。”
郭嘉老神在在,取出酒壶,躺在草地上,不骄不躁,喝上了。
半壶酒下肚,郭嘉笑了笑,指了指淳于琼的兵营,对廖化说道:
“元俭,该你上场了,将马车前面三驾放上粮草,后面的全部遮上,大摇大摆走进淳于琼的兵营,若有拦问,就说袁绍军正在渭水岸边厮杀,邺城派你运粮来乌巢,给大军补粮。”
“对方细问,告诉他,战事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袁绍怕粮草不够,很快就会来取粮了。如此必然不会拦你,你进了兵营,即可点火,烧了引物,尔等可朝后面粮仓急退,本军师自会妙计,接应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