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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悸动
    这就是要把襄阳王软禁在京城的意思。

    封清歌低下头,隐藏眼中喜悦,声音疑惑道:“可襄阳没有五皇叔坐镇,恐怕会有人伺机生事。”

    襄阳王这人骨子里自傲,但做事也不是光凭借头脑一热。

    他既然有心夺位,必然会留好后手。

    若是将他一直留在京城,襄阳明里暗里的军备,肯定不会安分。

    “朕派了钦差大臣暂代五皇弟管理襄阳。”封于禁冷然道,“比起襄阳事务,还是五皇弟的身体更要紧。”

    在女儿面前,他不再掩饰情绪,眼底血腥风暴肆虐。

    探知到他眼底的情绪,封清歌半点不觉得意外。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皇帝。

    她父皇立志做个明君仁君,不代表他是拔了牙的老虎。

    封于明司马昭之心,父皇选择视而不见,甚至还给他表面上的风光,不过是碍于襄阳私下的军备力量,还有那一丝若有似无的亲情。

    “爹爹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封清歌收敛城府,责备又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父皇,“我不管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只要害得爹爹伤心,女儿便不会放过他!”

    “好孩子。”封于禁眼中风暴渐退,欣慰看着身旁小脸紧绷的女儿,柔声道,“他们若是真有胆子再动手,父皇会亲自将害群之马送上斩首台。”

    仰头看着神情果决的皇帝,封清歌收起试探之心,附和道:“父皇是最英明神武的皇帝,女儿相信父皇!”

    襄阳王短时间不会妄动,剩下要解决的就是那个养不熟的畜生。

    比起襄阳王,她更恨封清玉。

    精心呵护长大的弟弟,却让她受到了最大的屈辱。

    滔天仇恨火焰,几乎能焚净五内。

    回到如今,封清歌一直未去见封清玉,就是害怕一时克制不住,将那个小王八犊子掐死。

    可都在宫中,又是同母所出,他们早晚有见面的一天。

    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封清歌将仇恨隐藏在骨子里,再次见到封清玉,她依旧是“宠爱”弟弟的好!姐!姐!

    紧咬着牙关,将所有恨意咽回肚中,封清歌乖巧侧立在皇帝身边,完美演绎俏皮听话的可爱女儿形象。

    封于禁本就宠爱这个年纪最长,最像先皇后的女儿。

    前段时间宫变又将有功的封清歌无故禁足,心中隐含着丝丝愧疚。

    如今见女儿不哭不闹,甚至还忧心他的安危,更是对封清歌多了几分怜惜,恩宠自然又上了一层楼。

    任何送来的贡品,都要先送一份给封清歌,每日处理完朝政,还陪着女儿在宫中走动。

    宫中众人从一开始的惊讶,到之后的麻木,不过花了两三天的功夫。

    唯有一人,内心嫉妒不甘烧得旺盛。

    夜晚时分,封清歌捧着一本古琴谱,摆弄身前价值不菲的焦尾古琴。

    断断续续的琴音,有些刺耳。

    封清歌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丢开了琴谱,将古琴推到一边,道:“今日如何?”

    “三殿下这几日脾气越发大,毓秀宫有几个宫人掉到了井中淹死。”

    “淹死?还真是好借口。”

    纵观皇家,从未有过如此苛责下人的子弟,封清玉不知和谁人学得下三烂手段,一有气便打骂身边人。

    她以前也是个蠢的,竟然半点异常都未曾发现。

    封清歌随意拨弄着琴弦,笑容讽刺。

    既嘲讽封清玉的不长脑子,又嘲笑自己当时的无能。

    “三殿下今日和夏安在书房商议了许久,似乎是准备明日做些小动作。”

    指尖一紧,琴弦紧绷压出一条红痕。

    “确定是明日?”

    明日可是母后的忌日。

    当年母后如此疼爱她和封清玉,那畜生真的忍心在母后忌日生事端?

    景澜不想看到封清歌伤心,但有些话不得不说。

    “臣确定,而且是冲着殿下而来。”

    “冲着本殿?”

    她还没去找那个畜生的麻烦,那畜生倒是先算计起她来了。

    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是,不知殿下可还记得热河行宫那位小姐。”

    封清歌绷紧的指尖一松,琴弦弹了两下回到原位,不解道:“这件事与她何干?”

    那小丫头求到她面前的时候,封清玉确实在旁边,但前世封清玉根本不记得对方的存在。

    怎么这次倒是提起来了?

    “三殿下吩咐夏安连夜出宫,将那位小姐从京城外的热河行宫带到宫内,准备明日让她进宫面圣。”

    封清歌稍加思索,便想通了封清玉那个白眼狼的意图。

    不就是想在父皇面前污蔑她刻意隐瞒此事吗?

    还真是蠢到往枪口上撞。

    “若是这件事,便随他去吧。”

    反正封洁柔早晚要入宫,早些晚些都无妨。

    见她毫不在意,景澜眉头微皱:“陛下那边……”

    “担心我?”封清歌挑了挑眉,俯身凑到景澜面前,艳若桃李的精致面容,笑意融融。

    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景澜心脏漏了一拍,身体下意识紧绷,用力向后拉开两人的距离。

    “殿下莫要拿臣开心。”

    由上到下打量着眼前还有些稚嫩的少年,封清歌唇边笑意越来越明显,如山间清泉叮咚的笑声溢出喉咙。

    倒是近日来难得开怀时刻。

    听到她的笑声,景澜耳廓红晕渐起。

    眼尖发现他耳廓发红,封清歌眼中笑意更甚,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揶揄道:“景侍卫,你这么纯情以后温香软玉在怀可怎么办?”

    “殿下!”

    景澜眼中羞意瞬间消退,猛然抬起头。

    对上目光执拗的黑色眼眸,封清歌调笑的神情一怔。

    在她记忆里,景澜向来不会将这种玩笑放在心上,有时甚至会反过来调侃她是不是想要养面首。

    怎么今日……

    “臣愿永远侍奉您左右。”

    不等她想出原因,便听到景澜斩钉截铁的话语。

    眼神愣愣注视着神情坚毅的少年,封清歌万般心思九转千回,最后通通化作耳边如雷般的律动声,搅扰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少年赤诚目光,炙热无比,封清歌惶然避开目光,强制压下内心悸动,严肃道:“明日祭祀之时,你去趟毓秀宫,将封清玉寝宫床下暗格里面的东西背下来。”

    景澜眼中划过一丝失望,垂首应是。

    布置完任务,封清歌立刻丢下景澜走回屏风后。

    景澜自然走向一侧,轻靠着柱子闭目守夜加休息。

    快速躲在屏风后的封清歌,手掌贴在脸颊上,一张芙蓉面,像是刚刚从水中捞出的大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