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洁柔醒来之时,看着有些狭小的空间,水蒙蒙的大眼睛里面全是疑惑,紧张抱住了身边最亲近之人的胳膊。
“姐姐,这是哪里?”
正在闭目假寐的封清歌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微笑着询问道:“长姐要出行一趟,带你一起去见见世面,好不好?”
封洁柔习惯性点点头,看着封清歌,心中有些惊讶。
今日的封清歌,一身简简单单的蓝白色裙装,发间华贵朱钗也换成了简朴精致的竹藤簪子。
简单清爽的装扮,和她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大相径庭。
而这些都不是封洁柔惊讶的根本。
小手触碰上封清歌右脸颊上占据了半张脸的红色痕迹,封洁柔很是不解道:“姐姐,这是什么?”
“长姐不想让人认出来,就做了一点小手脚。”
封清歌伸手,狸奴拿出一面铜镜对着封洁柔。
铜镜略微有些模糊的人影,能够看出封洁柔的模样,就是皮肤黑了不止一点点。
原本清秀白皙的小白兔子,瞬间变成了小黑兔子。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封洁柔张大了嘴巴:“姐姐,柔儿好黑啊。”
“这是特殊药粉涂成的,只需要用另一种药粉就可以恢复。”封清歌指了指自己的脸,道,“长姐脸上这个也一样。”
“原来是这样。”封洁柔翻看着自己偏蜜色的小手,惊叹道,“好神奇。”
“你要是有兴趣,等回宫长姐找人教你。”封清歌抓住了封洁柔的小手,眼神渐渐严肃,道,“既然你醒了,那就来回忆一下昨日的课业。”
封洁柔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等到马车停下,车夫请她们下车之时,封洁柔顾不得其他,第一时间掀开门帘小跑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封清歌浅笑着摇了摇头。
刚刚将封洁柔抱下马车的景澜,看到封清歌从车内走出,立刻转身伸出手臂。
封清歌搭着他的手臂下车,视线扫过景澜脸上横跨鼻梁的刀疤痕迹,忍俊不禁:“斗笠带好,莫要吓哭孩子。”
不知是不是恶趣味,景澜每次变装,总是喜欢将自己弄成凶神恶煞的模样,有次还将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吓哭了。
还好眼前的少年还没有日后的气势,不然这个满脸凶狠的形象,估计要被人当做是土匪。
景澜看出封清歌是在拿他开玩笑,无奈道:“属下就这张脸,如果小姐不喜欢,属下可以遮起来。”
“倒也不必。”
封清歌打量着周围环境,道:“这里可是京城附近的康乐县?”
“是。”景澜心头略有些诧异,仔细介绍道,“康乐县离京城不远,适合暂时休息补给。”
封清歌微微点头,牵上身旁东看看西看看的小丫头步入客栈内。
小二热情迎上来,还未开口询问,便被狸奴挡住。
抬头对上她仿佛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小二心中一惊,大气都不敢喘。
封清歌上前轻轻拍了一下狸奴的胳膊,她才收敛起眼中冷意,安静侧立在一旁。
“一间上等客房,备好热水饭菜送上来。”
“一间上等客房!”被狸奴一吓,小二没有了套近乎的想法,对着柜台处报了一声后,老老实实给封清歌她们带路,“客官,您请!”
跟随小二来到二楼客房,封清歌带着封洁柔径直进入房间,狸奴从拿出约莫一钱银子丢给小二。
“赏你的,热水饭菜。”
拿到赏钱,小二瞬间眉开眼笑:“客官放心,马上来!”
有钱好办事,不过是喝口水的功夫,小二便将热水送了上来。
出门在外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封清歌稍稍梳洗了一下,顺便帮封洁柔整理完毕后,饭菜也送了过来。
白面馒头白粥并咸菜和二两卤肉。
很是简单的饭菜,狸奴本想下去找小二理论,却被封清歌拦了下来。
“在这小县城,能拿出这些东西,已是不错,没必要为难他们”
这些饭菜比起前世在水牢里面吃的带有虫蚁的糟烂饭菜不知好了多少倍。
主子发话,狸奴自然不会唱反调。
只是看着坐在桌边没有丝毫嫌弃之意的主子,她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眸中,悄然闪过些许动容。
“姐姐,这里的小菜很好吃呢。”
封洁柔以往在热河行宫的饭菜比眼前白粥咸菜也好不到那里去,吃起来更是没有任何不适。
封清歌夹了一片卤肉放在封洁柔碗中。
“那就多吃一点。”
往后几日要赶路,还不知能不能吃到热乎饭菜。
“谢谢姐姐。”
封洁柔杏眸笑成了月牙。
放下筷子揉了揉小丫头的发髻,封清歌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狸奴,拿了一个空碗递给她:“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规矩。”
狸奴眼中闪过波动,却没有接下:“于礼不合。”
看着她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封清歌心中有种扶额的冲动。
该说这人不愧是在景澜手下待过吗?
这一板一眼的性格还真是像。
封清歌内心无奈叹息,拉起狸奴的手,将碗硬塞在她手里,道:“这是命令。”
“遵命。”
狸奴低下头,端着碗在一旁扎起了马步,安安静静开始吃饭。
要不是多年涵养,封清歌恐怖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
这样吃饭也不怕隔食。
“狸奴姐姐,不累吗?”封洁柔咽下口中食物,不解道。
“谢二小姐关心,奴婢不累。”
狸奴声音很稳,没有半点气力不足的感觉。
见状,封清歌也懒得再管,只是心中开始盘算,以后吃饭的时候让狸奴也出去用饭,省得心累。
用完饭,封清歌见封洁柔有些犯困,便将她带到了床上。
小丫头靠着枕头兴奋地和她聊天,没说几句就开始打哈欠。
封清歌将她搂到怀中轻轻拍打着脊背,很快封洁柔便撑不住睡了过去,抬手点了一下小丫头的睡穴,将她交给一旁的狸奴。
走出卧房,打开房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景澜。
景澜刚欲行礼,便被封清歌伸手制止:“在外面没有那么多规矩。”
“是。”景澜应了一声,又道,“此处距离下一个能落脚的地方还有七八十里,若是午后出发,明日清晨刚好到达。”
封清歌计算了禹州和京城的距离,拒绝了景澜的提议道:“不必等到午后,等到马儿休息好就走。”
见她神情坚定,景澜忍不住道:“行程如此紧,小姐的身体可能会吃不消。”
“景澜,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