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侍卫一年的俸禄只有二十五两,其中还包括四季衣裳,更高级别一些的队长级别也只有五十两。
如景澜这般以世家子弟的身份入宫当侍卫,不论品阶如何,俸禄都是六十两,即便成为一等侍卫也不会改变,只是其他分例会增加。
景澜入宫三年,就算加上奖赏,能够攒下的银子也不超过五百两。
她光是买禹州消息就花费了一万两,两者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笔钱就算是景国公府要拿出来,那也需要好好掂量权衡,但是在景澜口中却像是随意施舍给路边乞丐的几个铜板一样简单。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景澜这么有钱?
凤眸微眯盯着身侧做了伪装的少年,封清歌心里冒出一点点不悦。
正在倒茶水的景澜背后莫名一凉,手腕稳稳将茶水倒入茶杯中送到封清歌面前,笑容温和地看向眼神凌厉的封清歌。
“阿鸾,有什么想问的?”
她要是不问,岂不是不给景澜面子?
“你是不是有私产?”
封清歌现在的语气和神情,很像是盘问家里那口子有没有藏私房钱。
“是有一些。”景澜点头道,“之前投了一些钱给朋友,他做起来之后,我一直能拿红利。”
景澜手上不是只有景家的产业?
封清歌目光闪了闪,突然想起一件旧事。
当时军费不足,她手上现钱不够,本来想典当身边东西,但封于明一直盯得很紧根本没有机会。
后来是景澜拿出了这笔钱。
她那时除了心中有些感动,根本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那笔钱来历还真是有些蹊跷。
封清歌紧盯着景澜问道:“什么生意?”
景澜本不想说,但此事若是不说清楚,殿下肯定会胡思乱想。
“天底下最赚钱的生意。”
为了不出现更离谱的答案,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为好。
“最赚钱?”封清歌垂眸沉思。
世上赚钱的生意千千万,但最赚钱的,无非钱庄、赌场以及温柔乡。
钱庄不可能,她外祖父有一部分产业就是钱庄,如果景澜手下有钱庄她不可能不知道。
赌场,以景澜的性格绝对不会碰,就算是帮朋友的忙,他也只会收本金,不会要红利。
那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一个。
“花楼?”
“阿鸾聪慧无双。”
这话算是坐实了封清歌的猜测。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倒不是封清歌对花楼有什么意见,只是听到景澜和花楼扯上关系,心里有些不爽。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管理花楼的本事?”
景澜看着封清歌不太好的脸色,莫名有些开心。
可他自己的开心,远远比不上封清歌的心情重要。
“生意方面都是他在管理,我只负责拿钱。”
见他直接撇清关系,封清歌心情渐渐平复,盯着景澜笑道:“景大人何时有时间带我去看看?”
“花楼鱼龙混杂,还是莫要前去为好。”
“你只需要告知我地点。”封清歌掌心撑着脸颊,笑眯眯地道,“我自己去也无妨。”
看着那双明艳凤眸,景澜无奈一笑。
“等回京城,我带你去。”
殿下这是铁了心要去,与其私底下胆战心惊,不如他主动跟着。
封清歌露出胜利的微笑。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景澜温柔注视着封清歌,“阿鸾无需担心我会反悔。”
只要是答应殿下的事情,他绝不会反悔。
无论什么事。
“我担心这些作甚。”封清歌装作不在意,但心里却有一丝甜意,“现在需要操心的后日大婚和禹州之事。”
大雨拖慢他们的脚步的同时,也阻碍信息传回。
他们手上关于禹州的消息,还是三日之前的内容。
三日时间不算长,但禹州这潭水真的不好搅合,必须要掌握第一手信息,才有足够的底气。
“禹州如今明面上还算平和。”
今日上早市,景澜听来来往往的行人偶尔讨论几句,大致能拼凑出禹州情况。
不过,这些人只是普通的行脚商人,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限制,并不能作为参考依据。
景澜提起这件事,只是为了让封清歌安心一些。
他的好意,封清歌领会。
但她也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禹州恐怕私下里已经暗流汹涌。
而他们就是将平静潭水下暗流激起的最后一股力量。
凤眸颜色渐暗,冰冷之意在眼底流转。
“禹州,不知会不会遇到熟人。”
“阿鸾是指三少爷,还是五老爷?”
“自然是我那位不安分的五叔。”封清歌略带嘲弄地笑了笑,“凭我那亲弟弟的脑子,还没有本事将手伸到禹州。”
封清玉要是有这个能耐,父皇也不会将此事交给她。
说起来,她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她的“好弟弟”。
垂眸遮住眼中杀意,封清歌语气淡淡道:“等到大婚结束我们就起程。”
迟则生变,他们在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能再拖延。
景澜点头,刚欲回答,突然皱眉看向房门处。
下一刻房门被敲响。
封清歌皱了皱眉,道:“何人敲门?”
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来找他们才对。
“小少爷,小老儿有事禀报。”
听到清灵子没有丝毫异样的声音,封清歌微微有些诧异。
“原来是清叔,进来吧。”
弯腰驼背的小老头推门而入,看着桌边相对而坐的两人,反手关上房门,道:“小师叔你们倒是清闲,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不仅要将赃物送给主人家,还要对付外面监视的乞丐。”
闻言,景澜内心隐隐有些歉疚:“师侄辛苦。”
“有小师叔这句话,小老儿走这一趟也算是值了。”清灵子眼底划过一丝算计,搓了搓手道,“宗门那边,还望小师叔美言几句。”
听到这话,景澜心中歉疚立刻消失。
难怪以清灵子的性格愿意帮忙送东西,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此事,我会考虑。”
看着清灵子瞬间塌下去的眉梢,景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但师侄前事,我不会告知宗门。”
清灵子眼神立刻亮了起来,抱拳道:“多谢小师叔。”
“师侄不必客气。”视线转向撑着脑袋看好戏的封清歌,景澜声音放柔了许多,“既然师侄安全回来,蒋家那边应该是信了几分。”
封清歌点点头,对着清灵子道:“今日之事,劳烦清叔。”
“不劳烦,就是差点被人当成贼扭送官府而已,怎么能说是劳烦呢?”
清灵子连连摆手,神情诚惶诚恐,说话阴阳怪气。
封清歌心底刚刚升起的一点点歉意,烟消云散,微笑看着清灵子,意味深长道:“这种事清叔熟门熟路,自然是不劳烦,你说是不是,清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