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说的话确实是事实，但他的表现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反正瘸腿老者是一个字都不信。
对此，景澜没有多费口舌解释。
“我并未说谎。”
瘸腿老者紧盯着他的神情，见他坦荡无比，心头也有些迟疑。
“你刚才那一剑，江湖上能够比肩之人，不超过百数。同龄人之间绝无人能与你相抗。”
他毕竟行走江湖多年，不可能因景澜三言两语，质疑自己的判断。
老者刚说完，身后就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不过是一招，哪里值得如此吹捧！”
因利益而组建起来的联盟，本身就不存在上下级亦或者长者晚辈关系。
他们自然不会将老者对景澜过高评语的不满压在心底。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剑术比肩一流高手，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只能说，不知者无畏。
“李老头，你要是这么怕，就把领头人的位置让出来。”
瘸腿老者抬起手中拐杖冲着地面重重一砸，众人几乎是立即闭上了嘴。
“仅凭借剑气将老朽逼退，你们谁能做到？”
老者连头都不回，就能够想象到众人的神情，冷哼一声。
“一个两个蹦跶的高，实际上连个十几岁孩子都比不过，还有脸在这里和老朽叫嚣。”
说着，老者余光瞥向身后几人。
“你们不嫌丢人，老朽都觉得没脸！”
一众江湖人士听到瘸腿老者这话，脸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服气。
看向封清歌二人的敌意也越发浓厚。
眼见瘸腿老者三言两语将矛盾转移到他们身上，将原本醉花散引起的内讧和平过度，封清歌轻轻勾起唇瓣，冷意直达眼底。
“前辈，这是要让外敌阻止内忧啊。”
听着她略带叹息的声音，老者心头浮现一抹惜才之心。
“小子，我们只是要从孙家取一样东西。这东西对孙家百害而无一利，我们拿走反而是帮了孙家。”
“听过小偷管自己叫梁上君子的，倒是还没有听过强盗说自己是活菩萨。”
封清歌笑着说完，见瘸腿老者和其余武林人士眼中怒意浮动，并未有收敛之意。
“前辈倒是说说看，你们要什么？如果是能力范围之内，我倒是能做主给你们。”
这么明显的套话路数，老者自然不会上当。
可他们一行这么多人，总有几个脑子不太灵光并且急性子的家伙。
“一幅空白的画，你们留在手上也没有用，还不如给我们！”
体型堪比小型石塔的男人，声音瓮声瓮气。
但这并不妨碍封清歌二人从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果然。”
封清歌冲着景澜眨了眨眼睛。
“这画肯定没那么简单。”
景澜微微点头。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流了意见后，封清歌看向老脸紧绷却依旧皱巴的瘸腿老者。
“前辈早说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封清歌故意曲解对方的意图，就是想要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孙家怎么说也是大户，空白画轴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这玩意我就能做主。”
“谁要那些破烂货色，我们要的是……”
带着单眼眼罩的男人，话还未说完，就被瘸腿老头直接打断。
“那幅空白画上面有一张藏宝图。”
与其让不长脑子的家伙暴露更多信息，不如他自己来，最起码在一定范围内可控。
封清歌冲着景澜微微耸肩。
她的表情大致能总结成一句话。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景澜冲着封清歌温柔地笑了笑。
他的殿下聪慧敏锐，肯定不会猜错。
两人眉来眼去地太过明显，被对面一干人等看个正着。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个能不能矜持尊重一些！”
封清歌收回目光，看向声音发源地。
一个全身薄纱，衣物只遮住了胸前两点以及小腹的女人。
虽说不能从外表评判一个人的好坏，但这人穿成这样，说他们不矜持，未免太没有威慑力了。
“此人名为万玉娇，千娇百媚楼现任楼主。秦淮河上温柔乡生意，千娇百媚楼占七成，其他各色花楼画舫共分剩下三成。”
景澜介绍贯彻一向的简洁明了风格，几句话就将万玉娇身份交代清楚。
“呦，小妹妹这么了解我，若是那日道貌岸然的地方呆腻了，可以跟姐姐回千娇百媚楼玩玩。”
万玉娇掩唇轻笑。
她长相并不算举世无双，只能说中上，但浑然天成的魅惑气息，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就连景澜目光都凝滞了一瞬，而后才道：“我才疏学浅，只能辜负万楼主好意。”
“呦，小妹妹这就妄自菲薄了不是？”万玉娇提着薄纱的一角轻抖，一阵香风送出，令人骨头酥麻，“就算你是块木头站在那里，都会有无数男人为了这张脸买单。”
空气中浓郁香味加重，景澜皱眉闭气。
振臂转动手腕，袖口卷出一道清风，将所有香味送了回去。
万玉娇微微眯起浅笑的娇俏狐狸眼一凝，纤手悄然上移掩住口鼻，薄纱轻荡，将香味全部搅散。
“小妹妹可是不喜欢这香味？”
这次景澜还未开口，封清歌先一步出声。
“我家‘姐姐’不像万楼主这般‘女中豪杰’，生活向来恬淡娴雅，自然是不喜这些过分奢靡的香料。”
她对花楼讨生活的女子，没有偏见。
但这人当着她的面勾搭她的人，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一些。
心情不爽之下，说话自然带上了攻击性。
“而且我家‘姐姐’天生丽质，也不需要这些俗物来衬托。”
看着万玉娇青红变换的脸，封清歌心情瞬间畅快，不再去理会她，转而向着其他人道。
“诸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为了一张虚无缥缈的藏宝图来到此处，想必是这藏宝图拥有足够的诱惑力。”
瘸腿老者没有继续藏着掖着，直接道：“这藏宝图记载着始皇帝的宝藏。”
“始皇帝的宝藏？”封清歌极其诧异地看着流露出贪婪渴求的众人，“你们竟然相信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