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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反咬一口
    汪平丘眼帘半垂,眼神明灭闪烁。

    若是真正拿了圣旨的钦差前来,肯定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场景。

    但眼前这毛头小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小子似乎有软肋。

    汪平丘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状似随意道:“从京城到宁城,路程遥远,若是陛下真派钦差前来,恐怕也难以在短时间抵达。”

    封清歌把玩着匕首,凤眸淡然扫过神情紧绷的知州府下人,微微一笑:“快马加鞭,半个月有余而已,难道汪大人活不到那个时候?”

    知州府下人如临大敌。

    大堂内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客栈外百姓窥到封清歌掌中匕首,也默默后退了几步,生怕受到牵连。

    汪平丘却没有丝毫惧色。

    “半个月之后,大雨必定落下,又何苦劳烦钦差白跑一趟?”

    说到此处,汪平丘突然压低了声音。

    “贤侄若是多留几日,或许也能沾沾喜气。”

    封清歌心头微沉,冷嘲道:“天要下雨,又不是人所控制,何来的喜气一说?”

    “天虽非人能控,但有些奇人却可观测出天象。”

    汪平丘抚了抚收拾齐整的胡须,抬起脖颈望着客栈顶棚。

    “他说这天要下雨,那天必定会下雨。”

    看着他十分笃定的模样,封清歌眼眸虚眯了一瞬,而后神情带着丝丝好奇。

    “当真如此神奇?”

    “贤侄,世叔与景家多年交情,还能骗你不成?”

    见封清歌眼底掩饰不住的好奇之色,汪平丘心中得意。

    上前半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神神秘秘道。

    “这位先生可不只能观测天象,还有许多其他本事。”

    看着汪平丘对他口中那人,极其推崇,封清歌心底越发觉得不安。

    “是吗?难道比钦天监的星象官还要有本事?”

    她眼中带着讥讽,不动声色反问了一句。

    “钦天监星象官,不过是拾人牙慧的庸才,哪里比得上那位先生。”

    汪平丘眼神轻蔑至极。

    “汪大人如此说,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人。”

    “等贤侄到汪家小住,世叔便安排贤侄和骨先生见面。”

    封清歌似笑非笑地看着汪平丘,道:“汪大人,我似乎还未答应要去汪家。”

    汪平丘脸上刚刚展开的笑容一滞。

    老脸像是掉入了蜂蜡水中的扭曲褶皱。

    “贤侄,这玩笑可不兴开。”

    “我几时和你玩笑?”

    封清歌挑着眉看向汪平丘,眼神说不出的轻蔑。

    “汪大人难道真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将刚才之事一笔勾销?”

    汪平丘方正脸庞拉平,看着像是块板实的砖块。

    “景家小子,老夫还未计较你对我出手之事,你倒是先反咬一口,是不是太过没脸没皮?”

    封清歌冷笑了一声,低声道:“目无君上,不要说我仅仅只是警告了你一番。就算真的将你宰了,到了金殿之上,我也有话可以说。”

    汪平丘嘴角抽了抽,无法反驳。

    见龙金令牌如皇帝亲临。

    此事确实是他理亏。

    他之所以敢不认龙金令牌,便是觉得眼前这个年纪不过十来岁的小子好糊弄。

    没想到对方真不愧是景家子。

    眼珠转动,汪平丘突然大义凛然道:“贤侄,此事却有世叔的过错,但你也并非一点差错没有。”

    “哦?”封清歌笑出了声,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何差错?”

    “如此重要之物,若是被人认出,那可是大麻烦!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

    汪平丘一脸担忧夹杂着不赞同。

    仿佛是真的为了她好。

    可……

    “此处除了宁城百姓,便只有汪大人府中下人。”

    封清歌紧盯着汪平丘隐隐跳动的眼角,眯着眼睛笑得极冷。

    “汪大人是觉得他们不可信?”

    拿着匕首的手掌,反手一指客栈外百姓。

    百姓在顷刻间便退出了半丈距离。

    汪平丘整齐胡子下的脸庞绷紧,不自然抬手放在腹部,生怕封清歌突然发难。

    封清歌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的紧张。

    转手指向汪平丘身后浑身肌肉紧绷的下人。

    “还是说,汪大人连府中下人都管不住?”

    “贤……”

    这次不等汪平丘说完,封清歌便直接打断。

    “汪大人不必和我攀交情,你与景家交好之时,恐怕只有长姐和大哥出生了。”

    言语中的不耐极其明显。

    话语被打断,汪平丘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表情还比刚才好了不少,露出一丝理解的笑容。

    “好,你我之间不论景家。”

    几次三番被一个小辈如此驳面子,汪平丘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即便是自以为抓住了她的尾巴。

    这人心思之深,依旧让人心生戒备。

    “景小友,老夫仗着年长几岁,称呼你一声小友,可否?”

    封清歌盯着他不语,汪平丘便当作她默认。

    “老夫观小友之能为,不在景家任何小辈之下,日后肯定大有可为。”

    对此,封清歌脑海中几乎溢满了嘲讽,但面上还是微微缓和了一些神色。

    “汪大人也不必委屈自己,与我套近乎。”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你我都是办实事之人,就事论事即可。”

    见她虽还板着脸,但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冷色,汪平丘置于腰腹间的手臂放松了些许,笑道:“公事之外还有私事,这两者并不冲突。”

    封清歌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道:“汪大人当年能成为陛下钦点的榜眼。这么多年来,将禹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想必也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她这话说得中肯,汪平丘听着也舒坦,感叹道:“汪某就任以来,虽不敢说冠绝古今,但也是兢兢业业从未出错。”

    “我相信汪大人有能力。”

    封清歌紧盯着眼底隐隐自得的汪平丘,话锋突转。

    “但禹州向来多灾多难,你为了一个所谓先生之言,延迟上报禹州情况,可曾想过这人若是江湖骗子会有怎样的后果?”

    声音不大,却像是警钟一般,字字敲在了汪平丘的心中。

    他眼中突然出现了一瞬茫然。

    “骨先生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