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平日里少言寡语,五小姐又是活泼性格,两人感兴趣的事情不相同,因此偶尔会有争执。但姐妹间感情浓厚,景公子莫要误会。”
汪才抬起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主人家的是非。
“原来如此。”封清歌挑着眉笑笑,“贵府两位小姐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是不同寻常。”
幽深凤眸平静如无边汪洋,汪才弓腰挡着手掌狠狠掐了一把大腿,镇定下来后,憨笑道。
“哈哈哈,家家有本经。”
“是啊,我们景家子嗣虽不多,却也没有亲近到哪里去。”
封清歌轻叹着感慨。
景澜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封清歌回望,道:“阿姐可是觉得我说的有错?”
摇了摇头移开目光,景澜状似无意道:“这知州府看着倒是要比国公府还要豪华。”
“国公府怎能比得上?”封清歌视线扫过周边昂贵的珍品花卉,表面夸赞道,“我看要是皇宫的御花园才行。”
察觉到不对劲的汪才,立刻摆手制止两人。
“公子、小姐这玩笑可开不得。”
“不过玩笑话而已。”
景澜眼神淡漠看着汪才。
“你这般紧张作甚?”
汪才脸上和善笑容被严肃取代。
“再如何玩笑,也不能用皇宫作比,若是让其他人知晓,怕是会参我家老爷一本。”
“天高皇帝远,谁又会对一句笑谈上纲上线?”
看着两人毫不在意的样子,汪才心惊肉跳,却又不敢多劝。
只能一个劲抬手擦着脑门上的汗珠。
“旺财叔为何一直流汗?”
“这天太热。”
汪才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
封清歌抬眼看了一眼天空中高悬的太阳,收回目光,转头对着景澜道:“确实有些热,不如我们先行休息,等到傍晚清凉些再出来走走?”
“好。”
“劳烦旺财叔带路。”
汪才巴不得将这两尊“菩萨”送回去,二话没说就点头同意。
在府内绕过了两道内门,总算是来到汪平丘命人准备好的修竹馆。
打量着清幽雅致的住处,封清歌满意点头,挥退了战战兢兢的汪才。
等到房内只剩下二人,封清歌径直坐在了景澜对面的椅子上。
“刁蛮任性?”
景澜默默端起桌上汪家下人准备好的热茶,捧着茶杯小声解释道:“是尊贵矜傲。”
“我怎么没看出来?”
封清歌双肘撑着桌面,手掌托着下巴盯得景澜很是不自在。
端起茶杯挡住下半张脸,眼眸微垂,语气淡淡道:“那说明你的心思没有放在我身上。”
看着他故作委屈的模样,封清歌胳膊上起了一片小疙瘩,立刻没有了玩闹的心情,搓着手臂道:“你稍微正常些。”
黑眸含笑,放下茶杯,景澜语气正经起来。
“这汪府风格独特,可不像寻常知州府。”
封清歌点了点头,道:“听说上任知州,痴迷风水之术,将知州府打造成一处聚气运之地。”
“知州府的建筑风格……”
景澜停顿了一瞬。
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应该了解风水玄术。
“知州府布局不像是能够聚集此处灵气的样子。”
好在封清歌看出了他的纠结,直接将他未说完的话语,说了出来。
“是有些别扭,就像是少了重心。”景澜眼中笑意闪过,道,“不过汪平丘来到禹州后,改变了些许格局,与原先有所差距也正常。”
汪平丘是一家之主,他居住的位置应该是知州府正中央。
可他们拿到手的地形图上面,知州府最核心的位置,被改造成了汪家小辈学习的小学堂。
汪平丘住所反而要往后排。
封清歌猜测了很多关于他们这样排布的原因。
来了之后,才知道汪平丘是为了迎合那位骨先生,改变了知州府的布局。
“知州府是朝廷的产业,不经批准擅自改变知州府格局,要罚俸半年。”
“是有这个规矩,但民不举官不究。”景澜将茶杯放下,道,“这么多年,这规矩早就名存实亡。”
“规矩就是规矩,一旦有人用此事做文章,汪平丘百口莫辩。”
景澜没有反驳。
窗外竹影晃动,没一会就安静下来。
“修竹馆的竹林幽静是幽静,就是老鼠太多,让人心烦。”封清歌感叹道,“早知该从家中带些猫来捉老鼠。”
“没有猫还有驱鼠药材,不必担心。”景澜眼含深意看向窗外,“况且这老鼠,总是要归洞,跟着他们说不定能一网打尽。”
“他们真是这么说?”
书房内,汪平丘脸色阴沉地看着恭敬汇报的下人。
“回老爷,奴才听得一清二楚。”
“父亲,他们的意思,是骨先生……”
汪平丘抬手制止了汪彧未说完的话,对着下人挥了挥手。
下人恭敬退下。
“我说过多少次,要沉得住气!不论何种情况下,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你心中情绪,你到底何时能够像老大他们一样让我省心!”
汪平丘沉着脸将儿子训斥了一番。
汪彧脑袋几乎沉到了胸口处,根本不敢反驳。
见他情绪沮丧,汪平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等到这次事情解决,我就派人将你送回京城,好好跟在你外祖身边,学习该如何接人待物!”
他话中的外祖,自然是汪夫人的母家,李家。
汪彧黑色眼睛中划过一抹厌恶,抬起头看向汪平丘,却是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
“多谢父亲母亲不放弃儿子。”
“知道我和你母亲的良苦用心就好。”汪平丘抬手捋了捋胡子,老气横秋道,“要不是你哥哥都不在宁城,接待那位的机会怎么可能轮到你身上?”
“是,儿子不争气。”
汪彧温良恭俭让的模样,和当然在悦海客栈嚣张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懂得反省就还有救。”汪平丘上前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找个时间好好道歉,不要让她对你产生恶感。”
“是。”汪彧像是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点头,“儿子一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好好照顾那位,力求让她对儿子产生好感。”
“有志气,这才是老夫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