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清秀脸颊上带着几分疑惑，静静看着封清歌等着她的解答。
“丽妃出自将门，宫中能够在身份背景上压她一头的人，除了常贵妃，便只有德妃勉强有这个资格。”
“德妃兄长，仅仅只是西北军的一位年轻将军。而丽妃出身的蒋家，世代镇守东南水域，掌握着封国最大的水军。”
父皇会纵容这个女人在后宫中作威作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身后的蒋家。
“可丽妃的出身从未变过，陛下先前也没有对她表现出特殊。”
最多就是平日里的分例好一些。
但这些分例身为四妃之一的德妃也有，并不能算是特殊。
“风平浪静之时，自然无需特殊。”
“主子是说……”
芷兰本就聪慧，又在封清歌身边耳濡目染多年，无需说透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可京城和宫中并未有任何风声。”
“你们在宫中自然得不到消息。”
要是连宫中都传遍了东南水域有流寇的消息，恐怕已经边境水域已经是战火连天。
她能知道东南水域的消息，除了这段时间走水路零星听闻的内容拼凑，还因为前次经历过。
当时蒋家立了大功。
论功行赏之时，丽妃或者说“丽太妃”，得了不少好处，让她产生了不该产生的心思。
最后不仅搭上了自己的小命，还连累了整个蒋家。
封于明不费吹灰之力，将心腹安插进东南水军之中，导致她最后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这一部分军队收回。
凤眸颜色深沉，封清歌指尖轻轻拨动透明丝线，突然间想主动出击，让丽妃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作妖。
但，这种偏激想法也只能在脑海中想想。
若是真付诸行动，必然会引火上身。
“警告宫中众人，不要和丽水宫那边有任何交集，除非丽水宫主动找过来。”
封清歌仔细想了想，又补充道。
“如果她们真找过来，一定要一视同仁，不要因父皇禁足丽妃便有所怠慢。”
“奴婢领命。”
芷兰没有任何异议。
“其他各宫也是一样，只要来我长乐宫，那就都是客人，面子上不可以有一点错处。”
“主子放心，长乐宫礼仪是全宫上下最无可挑剔的。”
封清歌点点头，道：“辛苦你和芷眉了，等到你们年龄合适，本殿一定让你们风风光光出嫁。”
芷兰脸颊骤然一红，声音坚定道：“奴婢要伺候主子一辈子，绝不出嫁。”
“傻妮子，出嫁了照样能为我办事。”
封清歌屈指敲了敲芷兰的脑门，见到她诧异又不自然喜悦的模样，莞尔一笑。
“夜深了，有事明日再说。”
拢着身上披风，转身走向做工精巧用料沉重的木床。
看着她的背影，芷兰抬手捂住了额头，嘴角咧起无声笑了起来。
有几分傻气。
一夜过去，封清歌刚洗漱完毕，就听到太监来报，有许多人带着礼物来探望她。
封清歌派了芷兰出去将礼物登记造册，而她自己则不紧不慢梳妆完毕，才来到长乐宫正殿。
正坐在下首处喝茶的常贵妃和德妃，一见到封清歌便起身行礼。
封清歌微微侧身，受了她们半礼之后缓步走上主位坐好，笑着道：“不知是哪阵风，将两位娘娘吹到了我这里？”
“殿下近日在梅花山庄祈福辛苦，我和德妃妹妹商量着来看看殿下这里可是有缺的东西，或者需要帮忙的地方。”
常贵妃捻起帕子在眼角边缘稍微按了按，表示对封清歌近日在宫外生活的心疼。
都是些场面话和逢场作戏的举动，封清歌并不想和她们过多废话。
“我在宫外的日子也算是舒心，两位娘娘无需担忧。倒是我听说近日宫中出了不少好玩之事，不知两位娘娘可愿意给我讲讲？”
这两人会来找她，无非是为了小五小六。
对于这两个弟弟，她一直不曾讨厌，只是要防备着他们起异心，所以没有那么亲近。
没想到最后千防万防的人对她死心塌地，倒是她掏心窝子对待的人，在她背后狠狠捅了一刀。
好在，还有机会。
这次，她会好好弥补这两个小家伙，也顺便给封清玉那个王八蛋添些堵。
听到她的问题，常贵妃和德妃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向自己带来的宫人使眼色。
宫人会意退下，见状封清歌也对着一旁伺候的芷眉道：“我记得小厨房新出了几个点心花样，让他们准备上一些打包好。”
“是。”
芷眉离开，带走了其他伺候的小宫女小太监。
“这些新点心味道很不错，两位娘娘带回去给小五小六尝尝。”
见她屏退左右，常贵妃和德妃稍稍放下一些悬着的心。
“多谢殿下关心。”
德妃低声道谢，常贵妃同样表达了谢意之后，将话题转向了她们今日来此的目的。
“殿下，小五小六这两个孩子平日里是调皮了一些，但没有坏心。之前的事情，他们已经得到了教训。不知殿下可否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他们回尚书房念书？”
常贵妃也是个人精，她听出了封清歌不想东扯西扯，便直接步入正题。
而她如此识相，也让封清歌心中略感满意。
“小五小六的事情，我在宫外也有所耳闻。孩童爱玩是天性，此事与他们无关。”
常贵妃和德妃诧异抬起头，看向唇边挂着恰到好处微笑的封清歌，一时拿不准她到底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在嘲讽她们。
“今日见父皇之时，我会给父皇提起此事。”
封清歌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用杯盖刮着茶杯中澄黄的茶水，垂眸看着水杯子涟漪撞在杯壁上反弹出现更多涟漪，淡淡道。
“但父皇已经派了五皇叔去教导小五小六，恐怕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看着她淡漠的神情，常贵妃和德妃内心隐约浮现几缕不安。
“襄阳王近来时常身体不适，没有那么多时间带小五和小六，我们也不好意思麻烦王爷带着两个皮孩子，还请殿下费些心力。”
常贵妃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放在身旁的凳几上打开。
通体墨色的玉簪躺在雪白绒布之上，日光撒在上面，簪体之中似乎有玉髓流动。
“这墨玉簪子是我母家千辛万苦得来的极品，我瞧着和殿下极配，便将它拿了过来，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封清歌看着品质上佳的墨玉簪子，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很适合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