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洁云虽年纪最小，但叙述调理逻辑清晰。
对所学见解独到，就是某些地方还有些稚嫩。
看着谈论起国学像是变了一个人封洁云，封清歌满意点点头，心中不免感慨。
天赋这种东西，确实羡慕不来。
“不错，日后回了尚书房，要继续勤恳学习，莫要浪费了你天生的才气。”
“谢谢长姐。”
封洁云习惯性行礼道谢，礼行至一半，他突然僵住，抬起头看着封清歌，眼中是止不住的惊喜。
看到他的表情，封清歌心口微微收紧，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男孩的发顶，柔声道：“记得好好帮你五哥温习功课，莫要回了尚书房什么都不会，被先生惩罚。”
“是。”
封洁云欣喜应下，封洁谨有些不服气。
“长姐，我也学得很好。”
看着脸颊鼓起的小男孩，封清歌微微一笑，道：“那你也说说都学了些什么。”
“这还不简单。”
封洁谨有条有理地将这些时日学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几乎和封洁云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这个五弟，对典籍著作不感兴趣，但记忆力一等一。
只要是听过见过的东西，绝对不会忘记。
“你要是把这份注意力，用在平日的课业上，王太傅也不会总是向父皇告状。”
“我也想，可那些字就像是会让人困倦一样，只要一看，我就想打瞌睡。”
封洁谨一脸委屈。
“还是六弟好，每次完不成的课业……”
“五哥！”
封洁云快速扑上去想要捂住封洁谨的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你的课业，是六弟完成的？”
说错话的封洁谨迅速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封清歌。
“不是，弟弟只是帮五哥提供了思路而已。”
封清歌打量着两个小家伙。
封洁谨和封洁云如今不过六岁左右，自然是顶不住封清歌的目光。
封洁云习惯性想要往后退，封洁谨也是顺手将他薅到了身后。
“长姐，这事是我逼小六帮我的。”
“五哥平日里还是很勤奋。”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完全相反的说话，让封清歌有些想笑。
“行了，我也没说要罚你们，但以后不能这样。”
她倒是不觉得这两个孩子相互帮忙有什么错处。
但父皇可不会这么认为。
父皇原本便对这两个小家伙看不顺眼，若是再让他知道他们偷奸耍滑的事情，绝对不会留情面。
“知道，长姐最好了。”
“别拍马屁，之前的课业你还是要补上，别想着耍滑头，王太傅他们见识过的人，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
听到这话，封洁谨像是一个泄了气的脾气，声音低低应了一声。
“小六，你监督好小五，如果他完不成，你也要跟着受罚。”
“长姐……”
“就这样定了。”
封清歌根本不给两个小家伙辩驳的机会，道，“等到父皇寿辰过后，小柔也会跟着你们一起去尚书房学习。”
“她？”
封洁谨和封洁云同时看向封洁柔，眼神没有恶意，只是不解。
“对，日后你们三个要互帮互助相互扶持，知道了吗？”
封清歌抓起三个小家伙的手交叠在一处，神情严肃。
“要记住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封洁谨三人受到感染，小脸也渐次凝重。
“长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相处。”
听到封洁柔三人承诺，封清歌眉目冷意稍退，道：“长姐相信你们。”
这三个孩子，想必不会让她失望。
与封洁柔一同送走了封洁谨二人，封清歌将小丫头送回侧殿。
准备回侧殿继续努力准备寿辰礼的封洁柔，有些俏皮冲着封清歌挥了挥手道别。
封清歌脸上笑意刚刚浮现，便注意到封洁柔手腕上漏出一点白色。
从材质来看，绝对不可能是中衣。
伸手捉住小丫头的胳膊，见到封洁柔突然开始紧张，封清歌状似无意道：“小柔最近受伤了吗？”
“没有。”
封洁柔下意识摇了摇头，内心紧绷到了极点。
封清歌松开手，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道：“早些去准备吧，不然可能无法赶在寿辰之前完成。”
“是。”
看着她快速消失的背影，封清歌凤眸沉了沉，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回书房。
她相信封洁柔做事有分寸，既然那小丫头不愿意告诉她，那她就等着原因自己跑出来的那一天。
回到书房，封清歌打开了窗户。
看着场外一如既往的天空，抬手揉了揉鼻梁。
“这京城的天，不知何时才能变一变。”
转身回到书案后，拿起之前未曾看完的书册。
日头渐渐西沉，封清歌总算是将手上书册全部看完，将一张记满各项消息的纸张压好，转身将书册放回身后书架上。
轻轻转动书架一侧的小花瓶。
原本平平无奇的书架，突然转动。
放置着书册的书格旋转一百八十度，几本典籍整整齐齐摆在书格之中。
随手拿了一本下来，转身放在书案一侧，封清歌看着桌面上密密麻麻的记录，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想要将所有安排压缩在半年完成，似乎有些太紧迫了。”
如今距离她回来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但之前安排下去的事情，才完成了三分之一多一些。
距离半年还剩下不到一半的时间，想要将剩下的计划完成，恐怕有些难。
但若是有人帮忙，或许能将计划按时完成。
这个人选，不能是景澜。
他的势力和景家多多少少有些联系，如果被景国公发现，此事必然会被父皇知晓。
灵犀楼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庙堂江湖向来不会过多插手对方的事。
剩下的人，不是在宫外，就是没有和她建立起联系。
手肘撑着桌面，封清歌掌根抵着额头，红唇溢出一丝轻微叹息。
以前还是太嫩了一些，只知道从各家小辈入手，和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联系不多。
封清歌内心腹诽原来的自己，却忘记了身为公主，她如果和朝堂上大臣过从甚密，恐怕弹劾的奏折，早就堆满御书房了。
叹息一声，从中拿出几张纸丢到一旁早已掀开的香炉中。
火苗跳动，映衬在凤眸中，艳丽红火，很是相衬。
盯着火苗直到纸张彻底变为灰烬，封清歌才低下头看向桌面上还剩下不少的宣纸。
在后宫中，有些事不好出手。
“殿下。”
轻柔女声在门外响起。
“何事？”
“时辰不早，可是要用晚膳？”
封清歌一怔，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果然天色已经暗下去。
随意应了一声，将桌面上的宣纸快速收到暗格之中。
封清歌整理了一下衣襟，若无其事离开。
晚膳只有她和封洁柔。
这小丫头的脸色，似乎有些差。
“要是不舒服，便和长姐说，让御医看一看。”
“无事，可能是敢回宫，有些不适应。”
见她不愿意说，封清歌也没有追问，只是默默给封洁柔夹菜，想要将瘦了不少的小丫头养回来。
沉默结束晚膳，封清歌估算了一下时间，依旧回了书房继续写写画画。
直到芷兰来询问她是否要沐浴，封清歌才伸了个懒腰放下手中事物。
将东西再次藏好，封清歌随芷兰回寝宫的同时，不忘叮嘱她将库房中的一尊玉观音和一幅大家画作找出来。
“东西找出来后，要找上好的匣子装点好，早早送去重华宫偏殿。莫要延误了时机。”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吩咐重华宫管事的公公，好好看着这两样东西。”
借着月光，主仆二人对视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