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封于明皱了皱眉，眼中多是不赞同。
科考对国本很重要，拿此事来做博弈，实在非他所愿。
“放心，不会影响到秋闱正常进行。”
她还要借着这次机会进行一次洗牌，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封清玉毁掉。
“三哥竟然也跟着你胡闹。”
封于明眼中全是不满。
封清歌轻笑了一声，并未解答封于明的疑惑。
这计划从一开始，就是父皇设下的。
无论是以听政名义让其他皇子入朝也好，亦或者是现在的让封清玉插手秋闱之事也好。
她不过是提议将让封清玉代为主持接见寇岛使臣而已。
其他，她可是什么都没做过。
“三哥……”
封于明沉默了很久，直到路途行至一半才开口。
“你们到底私底下有多少计划。”
“五皇叔这问题，还是去问父皇比较合适。”
封清歌淡淡一笑，凤眸清冷如三江春水。
“或许直到如今，你我都还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他们是亲人，也是君臣。
这一点封于明同样明白。
“呵，我还以为你和小子会是特别的，毕竟三哥为了你们连王家都愿意得罪。”
封清歌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是。”
王家……
小五的母族。
和崔家同为四大望族，但远不如崔家那般闲云野鹤。
如若母后出身王家，父皇还会一如既往地宠爱吗？
念头一闪而过，封清歌笑着掩住某种暗色。
“四大望族名声太大。”
封于明轻叹一声，不顾及形象地伸了个懒腰，道：“和你们打交道真是累人。”
“皇叔不也一样。”
封清歌陈述事实。
“行了，我呢，就老老实实当一个被折断翅膀关起来的老鹰就好。”
“皇叔克制‘咎由自取’四个字该如何写？”
“臭丫头，不用你提醒我。”封于明向来带着笑意的桃花眼被冰封，“成王败寇，能有如今安稳生活，是该知足。”
封于明加快脚步向另外一条路上拐过去。
“记得我给你说过的事情就好，不然我不介意闹上一闹。”
看着他用玩笑语气说出如此放肆的话语，封清歌皱眉看向身侧。
长乐宫宫人皆神情木讷呆滞，就好像集体失聪一般。
“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给我找不愉快。”
封清歌脸上表情变换一瞬，而后带着身后侍从加快脚步回宫。
大量奏折，挤掉了她很多时间。
到最后没耐心的封清歌，下笔时也多了几分不耐。
平日里面对这些奏折，她也不会如此，但今日实在是看了太多拐弯抹角列举她种种“罪行”理由的奏折。
实在是没耐心读大臣薅秃头发的呕心沥血之作，直接在上面批注“已阅”算是交差。
至于明天大臣看到奏折上潦草的字迹会是什么心情，并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
处理完公务，接下来就是“私事”。
从孙家组织大型航线出海以来，已经有人嗅到商机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最早得到消息的蒋家，早就将消息告知父皇。
从蒋家近日频繁组织人出海来看，应该是对这条商路也有想法。
刚好一个孙家也吃不下，将其中几条航线让出去也不是不行。
如今出海文书被管控，能够代理这几条航线的，也就只有一个蒋家。
回信让孙家将航线谈判交出去一部分，也算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孝敬老父亲。
当然，该有的钱一分不能少。
孙家合作赚来的钱，以及千娇百媚楼送来分红，加起来刚好能够满足这些年的开支。
其他收入来源存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要不是在京城，她肯定会想办法花钱武装起来。
但在京城这么明目张胆实在是不太好。
好在杨建安离开之时，带了不少人走。
空缺不仅是西郡守军头领，还有各处小头目。
头领那边推一个父皇的人顶上，其他小头目基本上都是她的人。
武将选拔与文官不同，只要资历足够就有机会出头。
她找到的人，都是身负战功，却因各种原因无法晋升。
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基本上都能解决。
如今西郡守军虽不能说百分百为她所用，但若京城出事，必定可以第一时间听从调令。
虽说她手上半块兵符也能有这个作用，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权力。
只有抓在手上的，才能让人安心。
将消息全部浏览完毕，窗外已经有月色撒下。
自从父皇明面上完全撤手，再加上收编了景澜手下势力，她处理事务完毕的时间越来越往后推移。
写完最后一道加密通信，放在早就准备的小竹筒中，封清歌走到窗边开始召她熟悉的鸟。
灰色鸟雀落下，还未蹦跶到她手掌上，就被刚刚游玩回来的黑猫盯上。
看着阿玄在夜色中有些发绿的眼睛，封清歌一指头弹在它脑门上。
同时快速将消息绑好送出去。
被主人打了的阿玄，委屈冲着封清歌叫了几声。
封清歌笑了笑，将小猫抱在怀中，柔声道：“这宫中什么，你都可以吃，唯独鸟儿不可以。”
她要处理的事务增多，若是都依靠鸟雀送信，早晚被人发现。
但很早之前就已经熟悉的手段，也不可能直接舍弃。
因而只让鸟雀送一些急件，其他都是等机会让暗影送出去。
阿玄不知听懂没有，叫了一声乖乖窝在她怀中不出声。
封清歌抚摸着黑猫的皮毛，转身将桌案上薄薄的纸条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暗格之中。
等到明日再来，这些纸条将会不见踪影。
抱着阿玄离开，走到寝殿便看到早已等在门外的芷眉芷兰。
“主子今日又未曾用晚膳。”
芷兰清秀小脸上满是担忧。
“几日不吃而已，不碍事。”
“二殿下时常问起，很是担忧主子。”
“告诉她我在书房用过即可。”
封清歌走进殿内，习惯性将阿玄交给身后，却落了一个空。
眸光怔愣一瞬，若无其事将阿玄交给一旁疑惑的芷眉。
“带这小家伙去洗个澡。”
交代完毕，封清歌缓步进入卧房，看着房内摆设皱起了眉。
挥退芷兰等人，关上门，坐在桌边喝了一盏温茶，估摸着人差不多退去，才开口道。
“你还准备躲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