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本宫也算是半个皇家的人。”
常贵妃捏紧手中帕子，脸上神情还算是平静。
封清歌拉动缰绳的手掌停顿了一瞬，目光再次投向鬓发松散的女人。
“贵妃掌管后宫多年，莫要因一时气劲，功亏一篑。”
呼吸一滞，常贵妃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本宫如今不过求一个安稳。”
“贵妃安心待在宫中即可。”
封清歌眸光渐冷，手掌轻轻拉动缰绳，马匹发出轻微鼻息声。
“若是不放心，便和小柔一同待在长乐宫。”
她明显是不愿细谈。
常贵妃收敛心思，不再纠缠。
“祝殿下凯旋。”
欠身一礼，无关长幼尊卑，只是一个祝福。
封清歌眉头微皱，转身驱动马匹。
“我未曾做过什么，你也不必如此。”
常贵妃看着远去的骏马，神情有些恍惚。
“主子？”
心腹贴在身边，担忧看着身形恍惚的常贵妃。
“无事，派人去五……襄阳王世子那里说一声，让他和六皇子待在一起。”
一时晃神消失，常贵妃拢了拢耳边未曾束起的鬓发，神情温婉贤淑。
“同时通知宫中其他嫔妃，明早莫要离宫。”
有条不紊安排下去后，常曈桃身边只剩下四五人。
“娘娘，只留我们，若是有意外……”
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长乐宫中鱼贯而出的侍卫。
“贵妃娘娘。”
侍卫未曾想到她在宫外，齐声问安。
“本宫不过随意走走，你们去忙吧。”
首先看到她的侍卫头领，安排其他人依照命令行事之后，上前再次问安。
“夜间危险，还请娘娘回宫，不出一炷香宫中禁卫便会加强巡逻。”
侍卫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显。
“本宫去德妃宫殿，你们不必费心。”
见她没有询问缘由，侍卫头领松了口气，安排顺路的侍卫将其送过去。
顶着月色敲响宁安宫落锁的宫门，常贵妃刚和德妃说清楚她了解到的情况，便看到心腹急匆匆而来。
“主子，德妃娘娘。”宫女焦急之时也不曾失了礼数，“丽妃娘娘出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感到不安。
封清歌带着点出的百人并未直接离开皇宫，而是分成不同的队伍，前往大理寺和其他京中府衙。
将还在睡梦中的衙役官兵全部叫醒。
驻守在京城外的西郡守军，封清歌并未用书信通知，而是让手下十人组成小队，带着信物前往军营驻扎地。
“主子，十人送信是否太多？”
刚才安排到各处的人就不少，如果再分出去十人送信，他们留下的人手不到带出来的半数。
“路上可不一定太平。”
封清歌神情凝然借月光看着手中的京城布防图。
“如果遇到贼人拦路，能杀则杀，杀不了就走。”
清冷光芒映衬不出凤眸中的神情。
“但是要记住，动静越大越好。”
“是！”
十人离队向另一个方向赶去。
“继续前进。”
收起布防图，封清歌一马当先。
马蹄远去荡起烟尘，京城和梅花山庄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
封于禁等人又行了一段路程。
不出半个时辰，两方便在京城外十一二里的位置相遇。
空气中浓郁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腐臭，让封清歌眉头紧锁。
“戒备。”
勒停马匹，抓紧缰绳牢牢掌控不安的坐骑，封清歌神情冰冷看着远处慢悠悠的队伍。
若遇刺杀，绝不会如此。
“殿下，车队有……”
封清歌抬手制止了属下的声音。
“武器拿好，做好弃马的准备。”
他们所骑的，并不是受过训练的战马，若遇到攻击有很大可能会受惊。
受惊的马匹，绝对是一大杀器。
且敌我不分。
命令传下，封清歌反手紧紧握住了身后冰冷的铁器。
锁定不远处逐渐接近的队伍，凤眸情绪渐渐沉凝。
呼吸似乎消散在天地间，只剩下一双眸子明亮得吓人。
几息间，双方距离倏忽拉近。
“动手！”
马车爆开的声音和封清歌的厉喝几乎重合。
侍卫令出必行，控制着身下马匹冲了出去。
唯有封清歌所骑的马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然蹿出。
粗粝麻绳在手掌上摩擦，即便有内息保护，还是留下了血痕。
但封清歌并未弃马，反而拉近缰绳，凭借着马匹的疯劲冲向了马车之上的并不清晰的身影。
压低身体，保证不会掉下去。
距离不过半丈之时，封清歌浑身力气一松，彻底失去控制的马匹侧翻撞向迎面而来队伍中的几人。
奇怪得是，被撞到的人依旧站在原地。
只有马匹翻滚了几圈后，彻底脱力躺在地上，近气多出气少。
封清歌将异状看在眼中，身体顺着惯性甩出，刚刚冲向马车的位置。
手臂猛然发力抽出从禁卫军手中拿来的武器。
长枪借助着下砸的力道猛然劈下。
正对着神情有些慌张的“皇帝”。
足以让脑袋如桌上掉落地面熟西瓜一般爆开的力道，落在眼前之人的头上，却像是切豆腐一样滑入。
封清歌心底一紧，腰身发力踩着剩下马车扭转身体，长枪在眼前之人脑袋中转了一圈。
黄绿色液体溅射而出。
嫌恶一闪而过，封清歌腿部发力，蹬了一脚马车拉开距离，同时不忘提醒正在战斗的士兵。
“攻击他们的脑袋！”
“咦~有意思的猎物。”
惊异声音之中，并没有多少震撼感，更像是找打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表情展露的众人，立刻变为无喜无悲的傀儡，身体僵硬站起。
封清歌在兵器击打声音中，准确找到了出声之人。
凤眸冷凝看着宫女打扮的人，薄唇轻启。
“赤云阁？”
“大师兄他们说得果然没错，你们得到了不少消息。”
身材高挑的宫女活动着手腕走出来，月光之下，裂开的嘴角露出一口尖牙。
“竟然连亲生父亲都能下得去手，你们封家的人果然都是怪物。”
封清歌长枪横在胸前，语气极平。
“不过一具尸傀而已。”
双手一翻，两把利刃出现在宫女手中。
不到两尺的武器，上面奇怪的钩子。
造成的伤口……
封清歌心中一凛，透明丝线悄然缠绕在长枪之上。
“原来我的玩具是你们弄坏的。”
宫女抬手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
一张堪称清秀可人的面庞暴露在月光下。
“如今五师妹被景家那个小子弄死了，没有人给我炼制新的玩具。”
男人舔了舔尖牙，眼眸带着不详的红光。
“没关系，我跟着她也学了一手，虽然保存不了面容，但实力还是能留下来。”
封清歌瞳孔猛然收缩，手中武器竖挑右侧空气。
“你就来当我的新玩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