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自然不是因为担心这群人去观雀峰抢钱而阻拦,而是因为萧林焕。
萧林焕的通缉令在金陵城内挂了那么久,这些从金陵出来的士兵,平日里也做的是街道巡逻的活,自然对每一个逃犯都了然于心。
若是让他们看到萧林焕,怕是麻烦大了。
他沈黎现在再厉害,也没法将这一千人全部杀光。
至于观雀峰上的财物,最多也就是六七十万两银子,虽然多,但对于沈黎,还真不算是什么。
两人对峙在营帐前,所有士兵都虎视眈眈的看向沈黎。
远处,豆豆姑娘已经能下床行走了,只是身子骨十分虚弱。
刘齐搀扶着她,看向伏牛山上滚滚浓烟,她脸上出现一丝不自然的抽搐。
等看到沈黎一人面对千人对峙时,她嘴角泛起一丝玩味:“想不到,这位伯爵大人,但是有几分胆识。”
“那是,我们家少爷,那可是面对万军而面不改色,胆大包天着哩。”
刘齐嘿嘿笑着。
现场,沈黎依旧在与韩千户对峙。
被如此盯着,韩千户也有些下不来台,他暗骂一声‘神经病’,随后一扬血红色的大氅:“走,随我上山!”
沈黎毫不犹豫扣动扳机,朝天一枪。
一阵爆响,让这群金陵士兵吓了一跳。
韩千户冷冷道:“伯爵大人,我们上山,只是为了助你们一臂之力,关于战利品的分配,我们可以不管!”
“如此,伯爵大人再要阻拦,可没有道理了!”
沈黎一怔,对方也对战利品不感兴趣,那倒是自己失策了。
不过,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他们这群炫饭大佬,肯定不会良心发现,突然上山帮忙,无利不起早,应该有其他的东西吸引他们。
“我这里,有一份山贼的死亡名单,今日攻打的,是观雀峰,至于鸡毛峰,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拿下,鸡毛峰寨主韩笑,已经被当场……”
沈黎顿了一下,死死的盯住韩千户:“处死。”
韩千户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就这细微的动作,落入他的眼中后,事情便已了然。
鸡毛峰,处于三座山峰最低处。
势力也是三家最弱,甚至吴大牛的驼牛峰都能用投石车对其造成伤害,为什么韩笑还能屹立那么多年?
再加上官府一旦出兵围剿,山上的山贼立马龟缩不出,这其中的人与金陵城的官,一定有勾结。
韩笑有官府的后台,其他两座山峰的山贼,自是要忌惮一两分,否则,怕是吴大牛每日用投石车骚扰,迟早也拿下了他。
沈黎本来没想到这一层,可今日韩千户的反常,让他很是疑惑,只能试探一下。
两人都姓韩,韩千户又如此急迫上山,两者结合,便能看出问题。
韩千户冷冷道:“伯爵大人此话何意?我等上山协助你们,本就是一片忠心,如今伯爵大人横加阻拦,莫非是想放走某个山贼?”
这个帽子若是扣下来,谁也顶不住。
“韩千户,山贼之中,并无与我相熟之人,我初到此地,岂会有放走一说,倒是你们,不服上官命令,是有谋反的意思么?”
沈黎风轻云淡的微笑道:“让你们过来,是仙平县空虚,防止有漏网的山贼临死反扑,对百姓造成损伤,你不顾百姓安危,不顾上官军令,强行上山,这一本参上去,韩千户这个官位,怕是难保喽,若是山贼真的反扑,造成死伤,韩千户这颗项上人头,怕也要补偿给百姓了。”
“你!”
“本伯爵奉劝韩千户一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韩千户的瞳孔微缩,他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沈黎,却不敢有所动作。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句话便是最好的警告。
若是他真的上山,到时候沈黎将韩笑与他有关系的事情大白于天下,届时查起来,即便查不到什么,他的官位也不保了。
“下官……遵命。”
他冷冷的甩飞身后大红色的大氅,危险的看向沈黎:“伯爵大人,我等就先护卫仙平县,不过,仙平县城墙还没修建起来,危险甚多,伯爵大人夜间出行,可小心走夜路。”
“这个就不劳韩大人费心了,本伯爵有皇恩加持,那些宵小之徒,自然不敢对本伯爵有想法。”
沈黎微笑着捻指,随后挥挥手,苗欢心会意,推他前往马车。
现在,他自然要派人上去,将萧林焕给藏起来。
刘齐看完热闹,将心爱的豆豆姑娘放在一旁,屁颠屁颠的跟在马车后面。
沈黎拉开帘子,看着他轻快的脚步,不由调笑道:“刘齐啊,这是打算跟谁家姑娘好啊?跟少爷说说,少爷忙完就帮你提亲。”
“少爷哪里话,八字还没得一撇呢。”
刘齐脸红的如一块红布一般,连忙咳嗽着转移话题:“少爷,咱们要上山吗?”
“上山的路不好走,马车上不去,还是等他们下来吧,你上去,看看萧林焕如何,让他切记隐藏起来,不要让外人看到他的样貌。”
“小人明白。”
他立马急匆匆的跑上山,也顺带掩饰自己的尴尬。
车厢内,苗欢心咯咯笑着:“少爷,他肯定是看上谁家姑娘了。”
“怕只怕,昨晚已经与人家一起过夜了。”
沈黎捻着手指微笑道:“一夜未归,换做平时,他都是在我轮椅旁睡上一夜的。”
“少爷,大夫说,您这腿,可以下地行走了。”
苗欢心看着他的轮椅:“您这么久坐,不会生疮吗?”
“我也想起来啊。”
沈黎叹口气:“我在等人。”
他这双腿,是摔断,仅仅是关节错位,又不是粉碎性骨折,静养几天便能下地行走了,他等了一个月,就是在等一个人。
霍十娘。
如果不出他所料,霍十娘必定来找他报仇。
一枪之仇,破寨之仇。
怎么着人家都得找他。
坐在轮椅上,让对方放松警惕,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命。
而且,坐在轮椅上发号施令,貌似有些装比。
沈黎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按了按怀中的两把左轮,又看了看轮椅扶手的前端黑洞洞的枪口,他的心情稍稍安定下来。
那些碎瓷片,都是用烈性春药浸泡几天,划伤皮肤,药效便会顺着伤口融入血液,即便是五品高手,也很难处理。
看样子,这个世界的真气高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起码枪械能伤到他们,若是自己有一把现代的枪械,怕是能横行这个世界。
午饭后,山上的人,陆陆续续的扛着战利品下来。
刘齐也慌慌张张的从上面跑下来:“少爷,不好了,萧公子他受了很重的伤,被一个道士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