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贺聿怀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喜悦。
低头朝着她开心地咧嘴傻笑,“我不会偷人的。”
真是个傻弟弟啊。
这是洋墨水喝多了,听不懂她在嘲讽,后面跟着的傻子吗?
沈晚表情尴尬地点点头。“我知道,小时候在弄堂里,你就是最听话的孩子。”
贺聿怀歪头笑着。
让他本来就显年纪小的脸,白皙的没有一点杂质的皮肤,更显得整个人都很青涩。
把沈晚带到屋子的门口,他先松开了她的手,然后用手挡住了密码锁,按了密码开了门。
他可不想让顾修远看到,他设定的密码是沈晚的生日。
虽然他很想和沈晚表白,但是现在时机还不对,起码要等到她离了婚才行。
“进去看看吧,房子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你小时候喜欢的那样。”
让开门的位置。
贺聿怀很期待,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沈晚,生怕漏掉她任何一个小细节。
他很想知道,沈晚到底还会不会喜欢。
应该是长时间没住人,屋子里有一点点的发霉的味道。
但是也影响不了沈晚的心情。
真的就和小时候,电视剧里的豪宅一样一样的。
“哇——”
沈晚忍不住惊叹,仰头想尽快把房子看个大概。然后惊喜很快地又消散,眼里被落寞蒙上了一层雾。
眼前的房子。
让她更觉得,现在自己的生活就是在一场戏里。
贺聿怀站在门边,看着她背对着自己,仰头盯着水晶灯,久久没有动作,“你喜欢这里面吗?”
“你傻不傻,房子是你的。”沈晚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这才回头看向贺聿怀,“你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看出了她神情里的落寞,贺聿怀的心揪在了一起。
他一直就觉得,当初应该让他爸妈,一起把沈晚带到美国去读书。
这样沈晚就不会因为钱,嫁给顾修远这么样的一个人。
而且他知道即使是因为钱,那也是沈晚被逼无奈,她不是那种贪钱的人。
“我自己挺喜欢,不过……”
那句要是你喜欢就更好了,已经到了嘴边又被贺聿怀吞进了肚子里,“不过还得再好好设计一下,这些装修有点太老气了。”
沈晚听他这样说,一颗心才放下来。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没用对语境的话。
“是得好好改造改造。你要是没有时间盯装修,反正闲着没事,我可以偶尔帮你过来看看。”
她是想找点事情做,再不做事人就要废掉了。
而且贺家以前那么照顾她,帮这点小忙还真算不上什么。
顾修远抱着胳膊,看着身边的小白脸,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
再看沈晚完全把他当成空气,这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什么叫闲着,实验室投资上亿交到你手上,你就不管了?”
他冷哼一声,“你弟弟这么有钱,买得起房子还请不起监工?我顾修远的老婆,是给别人看大门的吗。”
沈晚忍不住,把白眼翻到了后脑勺。
她都不屑于说,那个实验室就是,圈禁她为之努力奋斗理想的牢笼。
不过有贺聿怀在,她也不想和他吵。
但是有顾修远在,她是肯定没有机会,好好和贺聿怀聊天的。
他实在是太会阴阳怪气了。
朝着贺聿怀瘪了一下嘴,又耸了一下肩,“等哪天顾总忙了,我们再约着商量这事。”
等到贺聿怀点了头。
沈晚拽着顾修远就上了车,回了公寓。
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她认真地思考着,到底怎么才能和顾修远离婚。
还有怎么才能,尽快摆脱这样的日子。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隔着玻璃都能听到楼下笑声和惊呼声。
沈晚走出书房,站到书房的阳台上。
东江几乎不怎么有机会看到雪,活了这么二十多年,她的记忆里也就见过两次东江下雪。
沈晚把胳膊伸到玻璃护栏外,想要接两片雪花,体温比冰点高太多。
小雪粒就如飞蛾扑火一般。
努力地想要靠近温暖,却被期待的温暖所毁灭,连一点微弱的声音也没能发出。
最后就死在了,它想靠近的温暖里,成了一颗最普通的水珠。
生活充满无力,这种无力也常常会,想要让人放弃抵抗。
顾修远开完视频会议,走到沈晚书房门口,就看到她在阳台上傻傻地盯着自己的手看。
脑子里全是季望对他说的话。
他是真的在意沈晚吗?
斜靠在门框上,看到她冻得有些哆哆嗦嗦的,犹豫了一小会儿。
走到从衣帽间,随手拿了一件披风,这才走到阳台上。
冷风呼呼地刮着,还带着些水滴砸在他的脸上,“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
顾修远很不自然地,把披风挂到沈晚的肩上。
又动作僵硬的,塞到她胳膊下压住,“生病了,又要和我死犟着不吃药。”
她只是继续伸出胳膊,呆呆地站着,目光涣散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我生病了,也是我自己受罪,你去关心你想关心的人吧,别在我这儿假惺惺的。”
这样的贴心的小动作,以前沈晚是会有些感动的。
现在却明白他的这些动作,真不只是她才有的待遇。
就算他能贴心的,给沈晚添衣盖被,也照样能帮着苏芊芊主动拧瓶盖。
谁又知道,他为其他女人做过什么?
“沈晚。”
顾修远把她的手拉下来,然后把她转到他面对面,“我是真的不在乎江清浅,你怎么就听不去我说的话呢。”
他本来是不想解释的,但是江清浅这女人的存在,的的确确的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
沈晚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听话了。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他要尽快把所有人和事,都拉回到原有的轨道上去。
“我可以让江清浅,永远不在东江出现。”顾修远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和天气一样冰冷。
看他一脸认真。
搞得好像江清浅不出现,这个人就不存在了一样。他们之间的问题,也就可以烟消云散。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
解决不掉问题,就解决掉带来问题的人?
沈晚觉得不可理喻,摇头笑着。
感情到了她开始放手的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只有正视自己的感情,才能真正地做到去放弃。
“我不在意江清浅,也不在意苏芊芊。我在意的一直都是,你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也没有给过我应有的尊重。”
沈晚就和那杂草,还有飞蛾一样。
即使已经生活在沼泽地和致命的温暖里,她也会咬牙坚强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