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头都没抬，耸了一下肩，“大部分不好听的，我的大脑都自动屏蔽了。”

    “前五年的房租，算我对你事业的支持。”

    顾修远走到沙发前坐下，从上衣内衬里，拔出签字笔，扬在空中。

    “把字签了，秦陌明天拿去盖公章存档。”

    没有时间再耽搁，公司一堆事情要应付。在他离开公司前，得让这件事走完所有流程。

    这样才不会他前脚刚走，后脚沈晚就被扫地出门。

    即使有人非要赶她走，公司也得赔她一大笔违约金。

    五年。

    应该足够顾修远，从外面再杀回顾氏，重新拿回掌门人的椅子。

    到时候就更没人。

    能够在他眼皮子下面，对沈晚动什么手脚了。

    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纠结，是不是用了顾修远的钱。光是帮陈露付掉违约金，就已经让她口袋空空了。

    沈晚接过笔洋洋洒洒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大名。

    把合同递过去，“等我挣到钱了，会把房租钱给你的。”

    “等你有钱了，再说。”

    顾修远看了一眼，被放在角落的粥，“你上辈子是猪吗？可以睡这么久，连饭都没吃。”

    “还不是怪你。”

    沈晚向着某人的背影，投去幽怨的眼神。

    “昨天晚上折腾到四点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吃药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持久。”

    “你不是嫌我老吗，不得给你证明一下，我年富力壮。”

    顾修远把合同放好，关了台灯，拉着沈晚就往外走。

    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

    沈晚四处张望着，除了过道的灯，一点人气都没有。

    瘆得人心慌。

    “你经常一个人，加班到很晚吗？怎么也不留个秘书什么的。”

    沈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工作到那么晚，也没人给他端茶倒水的。

    这些年，常有熬夜加班猝死的新闻，出现在头条新闻上。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是不是经常加班，你不知道？”

    顾修远习惯性的，用胳膊挡着电梯门，把沈晚先推了进去，“难道我以前说加班，你都以为我骗你的？”

    以前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这一次倒是觉得有些亲密。

    除了沈晚。

    他好像从来也没给谁，挡过电梯门。

    沈晚也没有使小性子，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你经常大半夜带着一身酒气回来，还和我说加班。”

    “那你怎么没有追问我。”

    按下【-2f】，电梯门合上。

    顾修远抱着胳膊，饶有趣味地盯着她，“你既然怀疑，为什么没有问过我。”

    “你不喜欢我多问，问了你也不会回答，大概还会朝着沙发动粗，然后吼我两句。”

    沈晚低头苦笑。

    她又不是没问过，但是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正面的回应。

    沈晚有些好奇的，仰起头看向他，“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

    “有的时候喝酒，是有些必须去的应酬，也算加班。”

    大概是回家的时候，都已经累得神智不清了。

    不记得沈晚问过。

    顾修远扯下领带，捏在手里，“有的时候是加班太累，喝点酒解解乏。”

    沈晚倒是没有想到，他真的和她解释。

    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她认识的顾修远，是不会和任何人解释的。

    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一晚上的，全是疯言疯语。

    而且那么抠门的人，不仅帮她付了五年楼租，二十年的租金，是一点涨幅都没有。

    这不符合，资本家的做事标准啊。

    带着满肚子的问号，出了电梯。

    顾修远早就让司机下班了。

    拉着沈晚，走到正对面的迈巴赫旁边，打开副驾车门，“坐到前面来。”

    沈晚对顾修远开车，有点心理阴影。

    但是看到他没有温度的眼神，她又只能把后座的门，轻轻地合上。

    乖乖的钻进副驾，系好安全带，“我肚子有点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家里什么都有，回去我给你做。”

    顾修远启动车子，开得很平稳，“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怀孕了少在外面吃。”

    “你会做饭？”

    打死沈晚，她也不会相信。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修远，还会做饭。

    “做个饭，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

    顾修远认真开着车，一车四条命，他没有像以前那个不管不顾。

    没有侧头看沈晚的表情。

    但是可以想象。

    她现在一定是，开心得要在原地蹦起来。

    “我给你做饭吃，是不是很得意？”

    沈晚见他很嘚瑟，就觉得可能是她对他的偏见。

    顾修远也的确没有亲口说过，他不会做饭。

    可能只是单纯的没有时间，或者不用他出手。

    “那我可以点菜吗？”

    吃现成，谁不乐意啊。

    而且是个人身价，超百亿的老板亲手下厨，换作任何一个人，做梦都会笑醒。

    沈晚也不例外，就差流口水了。

    “回家先看看，有什么菜吧。”顾修远手心的汗狂冒，方向盘都有点握不稳了。

    海口已经夸下了。

    待会儿得想办法，让沈晚点他会做的牛排，或者阳春面才行。

    沈晚倒是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想要吃些什么菜，感觉满汉全席已经在眼前了。

    公司距离公寓，也就十多分钟路程。

    而且今天晚上人品爆棚，全程绿灯，到家就更快了。

    “你先去……”

    踏出公寓电梯。

    顾修远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立在门口的顾南国。

    “爸。”

    顾修远瞬间收起了，难得展露的笑脸。

    黑着一张脸，“上次不是说过了，没有打招呼别过来。”

    顾南国也没理他。

    提起手里的保温盒，递到沈晚面前。

    “让家里阿姨，特意给你做的，现在怀着孩子，吃的东西不能将就着。”

    伸手不打笑脸人。

    一个长辈对她有些讨好的笑，沈晚还是做不到完全冷脸。

    “谢谢爸。”

    把保温盒接过来。

    沈晚也浅浅微笑一下，“那我先进去了，你们先聊。”

    “我不是来找顾修远的。”顾南国拐了个弯，表明了来意。

    顾家人惯有的说话风格。

    “爸，如果是老爷子，找你来当说客，就没什么必要了。那天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顾修远挡在了两人的中间，神色很冷的和他爸对视着。

    沈晚也不想再在二选一的问题上，耗费时间和精力。

    她一个也不会选。

    孩子和顾修远，都不会是因为钱给够了，她就可以抛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