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老老实实地回宁城了,老宅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佣人。
管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坡脚拄着拐杖,头发半白,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从谢家第一个孩子出生,他就在老宅了。
一晃,三十多年了。
他站在二楼拐角处,看到谢慈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几个孩子里,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小姐了。
老爷和夫人突然离世,那时候她也才只有十岁,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放学看到老宅里扯着白绸子,黑压压的人群,胆子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扯着他的衣袖,一遍一遍喊着伯伯。
没过多久,大少爷执意把她送到国外去,知道了老爷和夫人遇难的事情,不哭不闹,好像一夜之间懂事了,让人心疼。
谢慈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谢伯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谢伯......”
老人走过去,一脸祥和慈爱,轻声地说。
“小小姐在担心什么?”
“如果不嫌弃,和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谢慈眼睛里闪着泪光,弱弱地问。
“如果蒋家执意要履行婚约,二哥是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
在谢伯面前,她没有一点戒心,自从爸爸妈妈走了之后,这个老宅里她最依赖的人就是他了。
大哥二哥很少跟她讲话,总是给她花不完的钱,她明白这也算一种爱,三哥话多,但也最爱捉弄她,整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后来大嫂嫁过来,总跟她说话,聊一些女孩子的心事,但从来没在老宅住过。
谢伯放心地笑了笑。
“不会的,二少爷是还没来得及处理婚约的事情,以他的能力会处理得很好。”
谢慈轻轻应了一声,旁人说的话她信一半,唯独谢伯,她无条件地信任。
从大哥那回来,算是明白了二哥的事情,那个女人,是二哥主动娶的。
大嫂说她是个家世清白的女孩子,性子单纯,现在还不知道二哥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就是个小律师,赚的工资还没有她多。
怪不得,那女人见到她的时候面不改色。
至于蒋念心,她现在还不能知道二哥的踪迹,毕竟婚约还没有解除。
可是,她答应了蒋念心明天要跟她去逛街,这是个棘手的事情。
要是突然违约,蒋念心一定会起疑。
晚上,公寓。
两人吃过晚饭,谢予把盘子都放到洗碗机里。
谢末桃从他身后走过去,从里面的柜子里提溜出一个大榴莲,还没有剥开,壳上有一道浅浅的裂痕。
谢予以为她要吃,示意她放到案台上。
“不是吃的。”
紧紧抱在怀里,好像生怕他抢过去。
走到客厅,放到地毯上,转身望向谢予,神秘兮兮的招了招手。
谢予挑眉,大步迈到她面前,看了一眼滚在地上的榴莲,眼底一抹深意。笑了笑。
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得用跪榴莲解决了。
谢末桃双手环抱在胸前,嘟着小嘴,似清晨被露水浸泡过的粉红色花瓣,仰头看他,表情严肃。
奇怪,刚刚吃饭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这是吃饱喝足想起什么事情了,别人是饭饱思淫欲,她是饭饱思仇恨。
“今天谢慈跟我说,以前有很多老板给你送女人。”
“说吧,怎么回事?是你要求的,还是他们主动的。”
谢予笑了下,很浅地笑,意味不明,大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盯着她的眼睛,好似在端详着她眸子里的万千星河。
“吃醋了?”
松开手,突然一弯腰,谢末桃以为他真的要跪榴莲,惊呼一声。
“诶。”
却见他顿了顿,大手捞起地上的榴莲,拿在手里。
原来不是啊,刚刚慌乱的星眸平静如水。
“确实有。”
谢予嘴角的弧度平复,声音沉沉,黑色的眸子久久注视着。
谢末桃抿了一下唇,果然是这样,眼眸低垂着,小手一摊,垂下来。
她为什么要问呀,后悔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真能罚他跪榴莲吗?
再说了这也不能怪他,是婚前的事情,又不是婚后。
谢予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捏上她的耳垂。
“但是我一个都没要。”
谢末桃反射性的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耳垂处仿若有一股电流,一下子钻进了心里,连着五脏六腑。
到底......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这个小动作?
她觉得都有。
躲开他注视着的眼神,耳畔好似听到低沉的笑声,小脸臊红。
真是要了命了,幸亏谢予在床上不怎么说话,不然谁受得了。
谢予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唇,抬起一只大手划过她的手腕,似是故意蜻蜓点水般碰触到,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心跳加快。
昨晚她主动的样子很迷人,像罂粟,沾染上一点,让人无法着迷眷恋自拔,除非生命终止。
谢末桃似是察觉到他的用意,故意往后退了半步,小脸依旧很红,不好意思转过脸来,手里挣扎着,背到身后。
她脸皮薄着呢,昨晚......就是个意外。
“呀。”
没忍住惊呼一声,谢予怎么转过身去了。
丢死人了,她在期待什么?
谢予突然开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有点饿了。”
“我去给你下面条吧。”
“不吃。”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冰箱里有意面,还有速冻的.....”
嘴唇被堵住,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
“唔。”
仅仅是蜻蜓点水,她还想再吮吸一点甘甜,却不见了踪影。
幽幽的睁开双眸,只一个吻,像喝醉了一般,蒙着一层薄薄的纱,让人看不清那层纱底下的星河。
“小傻瓜。”
谢予盯着她的眼睛,抬起手轻轻一捏她的鼻尖,眼角眉梢不可以抑制的流露出笑容,似乎心情很不错。
谢末桃歪头,疑惑的看他,所以她到底做什么吃的?
突然,一只大手穿过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抵在墙上,被他圈固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脑子里还在水饺和汤圆之间做决策。
“你不吃了吗?”
轻声问。
“我选好了。”
“嗯?”
突然被他抱起,大步走进了浴室,脸上一抹绯色,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许久,再出来的时候,闭着眼睛,眼眶周围红红的,身上盖着浴巾,白嫩纤细的小手和颈脖露在外面,是被谢予抱出来。
房间里黑漆漆的,高大的背影进了卧室,后背上不仅有水滴,还有一道不明显的指甲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