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锦程没有关系？”
总裁办公室里，林小糖惊讶到几乎破音。
怎么可能没关系？
周锦程在金城专柜见她的时候，那么信誓旦旦，一副占据主导地位的姿态，说没有关系，她不信。
“至少，明面上是没有一点关系。”
林登科也很头疼，“所以就算要打官司，也变成了，我们跟程总，窦麒打。”
程总人脉很广。
他们林家倾全家之力，也许能抗衡一二。
但要冒着让整个集团都陪葬的风险，公司高层未必同意。
林小糖能请来金牌律师，程总未必不能。
程总这人做事更是滴水不漏，怕是在准备做这个项目最初，就做好了他们会反扑的准备。
林小糖没想到会被程总摆一道，还这么彻底。
终于窦麒，那就是周锦程的挡箭牌。
谁不知道周家日升收购了窦家的产业，窦麒成为了日升的一份子。
“程总和周锦程合作，真是让我措手不及。”
本想把程安琪和周锦程的事情捅到程总面前，给周锦程找点麻烦，让他没有时间给她添堵。
谁知道这反而加速促进了他们两家合二为一！
林小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越想越气。
但商场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她很快又释怀。
算错了人性易变，也算漏了程总的爱女之心。
她输的理所应当。
林小糖想了一下将来儿子们带回来一个周锦程那样的儿媳妇的画面，觉得自己就算再不满意，儿子如果寻死觅活要娶，她怕是把思贤思齐腿打折也没用，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远在家里跟着光头学习击剑的思贤思齐双腿一酸，莫名腿软。
“别着急，等赵阿姨来，我们先合计一下。”
林登科一脸担忧。
他们可以求助宸锐，但那样，以后怕是再也拿不到有利的合作条件。
甚至在明珠市的商界，他们林家都要低于周程两家。
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迈出那一步的。
林小糖点点头，回自己的办公室，给程总打电话，她想和程总见一面，聊一聊，看是否还有其他转机。
可没想到，程总根本不接电话。
用座机打到秘书那里，一听是林氏集团的人，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说程总没空。
即便是有雷霆手段，人家面都见不着，根本无计可施。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林小糖磨牙，被这么一群人逼入绝境了还！
到了工厂，更让林小糖绝望的是，厂长跑路了！
厂长被窦麒挖走，带着几位核心人员，去窦家的工厂工作。
关键是，厂长刚熟悉这边【金镶玉】工艺的技术生产细节！
那些技术人员，是她和李航他们这些人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
林小糖心脏在滴血。
这种损招，绝对是一开始就算计好的，就等着她所有的人员培训好，技术成熟，然后直接窃取。
冬天的大太阳晒得人很温暖，林小糖的心一点一点冷却。
她被气笑了。
现在她倒是有点佩服对手。
她总是一副把所有的事情都拿捏在手上的心态，自以为只要算清楚每一步，算清楚每一个人的习惯，就能把全部的问题都解决掉。
就像是在做一道数学题，只要按照程序来，总能解开。
她把人也当作一道复杂的题来剖析。
却忘了，人性复杂，容不得她按部就班地列步骤。
如今这样的局面，仿佛在大题下只写了一个“解”，就再也无法继续下笔。
林小糖蹲下，用枯树枝写下自己这次遇到的题目：
【已知：技术被先一步使用，公开上市；程总避而不见，牵头打造金玉良缘品牌；内部有泄露商业机密的内奸，无从查证；工厂核心技术人员被挖走。
问：如何拿回金镶玉技术？】
林小糖写了一个“解”字，树枝悬空在题目上，圈出几个字：技术、上市、程总、窦麒、周锦程、品牌、内奸、查证、工厂。
林小糖蹲在地上看着这些字眼发呆。
当一件事情十分繁琐，那第一步，就是要化繁为简。
产品已经上市，想要阻拦，没有任何异议，所以要把上市划掉。
品牌和产品上市相结合，也划掉。
工厂是为了品牌和产品上市服务，如今更是一盘散沙，不能成为重中之重，划掉。
程总不愿意见她，她也拿不出程总是看了她的合作意向书之后直接抄袭的证据，过多牵扯打口水仗是没有意义的，划掉。
程总和那两个人已经狼狈为奸，也要划掉。
如今只剩下“技术”、“内奸”、“查证”这三项。
查证技术泄露，查证内奸身份。
这是新的方向。
不能一直沉浸在这个大陷进里不出来。
自乱阵脚，是大忌！
可牛娟和张扬，甚至堂哥已经聘请了私家侦探，都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传来，怎么查？
手无意识地，写出“无解”两个字。
林小糖愤愤地扔掉手中的树枝。
有得到消息的工人出来，不远不近地看着老板，不知所措。
厂长带人跑路，有高薪等着，可他们这些普通员工，怎么办？
会不会被迁怒？
养家糊口的工人，突然离开干了几十年的老厂子，可怎么办？
能在林氏集团的工厂干几十年的员工，都是有房贷有车贷的，甚至有些还差几年就能退休拿高额退休金的。
有的人，自己在厂里干，孩子毕业了也进林氏集团。
他们作为父母，很担心孩子会不会被老板为难。
如今，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林小糖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于心不忍。
“我知道，大家现在很不安，但不安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最近这个项目是出了一点问题，但请大家安心等待一段时间，即便这个项目......即便项目失败，大家还是可以做回原来的工作岗位，给大家放个假，回家好好陪陪家人，准备年货，公司会照常发放保底工资的。”
工人们心下稍安，又担心这一离开，就再回不来。
“过完年，就照常上班！新的一年，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林小糖笑着让员工们都回去。
可当工厂安静下来之后，眼泪就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