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顺着卫铮的胳膊肘往下探去,轻轻地隔着一层薄薄的秋衣摩挲。
卫铮吃得了任何的苦,可唯独这痒他受不了。
从感觉到小手靠近的那一刻,卫铮的身子瞬间绷紧以此来防御。
兜宝继续往下,动作幅度已经越来越大,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身子从一开始的绷紧到发抖。
卫铮板着脸,可在黑暗环境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个小东西即便是看见了也根本不会为任何所动。
下一秒,卫铮的身子如同绷紧的弦,瞬间瓦解。
卫铮嘴角毫不控制的裂开,下一秒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那只还在犯罪的小手。
“你要干嘛?”
卫铮又笑又生气,怀里的这个小东西被抓住了左手,紧接着另一只右手又伸了出来。
卫铮直接把两只手一同攥紧。
谁能料到小东西下一秒就将毛茸茸的头拱了过来,直接抵达在卫铮的脖颈处。
卫铮再也受不了了,笑出声来。
安静的环境里有了这一声笑声显得极其突兀。
好在棉尧和老太太睡的沉,并没有被这一声笑而影响。
卫铮没有听到她两醒来的动静,直接将兜宝的手脚一同钳制。
小东西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能像个玩偶一般被卫铮禁锢。
灰暗中,兜宝的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就知道!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傻?
下一秒卫铮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小东西这么做,不可能毫无理由。
卫铮突然眸子一沉,再看向兜宝的眼神里,他也逐渐确定。
这个小人精!
安静的夜晚,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忽然都看透了彼此心里最深的秘密。
到了第二天早上,兜宝窝在卫铮怀里睡了个懒觉。
有了昨天卫铮从河边摸回来的螺丝,棉尧做了顿螺蛳羹汤。
临近中午,卫铮和兜宝在老太太的催促下也终于起来。
棉尧将羹汤端上桌后,就看到那一大一小的两个站在院子水缸边洗漱。
可奇怪的是两个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的瞬间棉尧可是看的明白。
“奶奶,这两个人怎么了?”
棉尧还以为是刚刚在里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也是一脸懵,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把他们两个人喊起来的时候,他两好像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兜宝的情绪改变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区别。
棉尧虽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也许这两个人有着属于他们的秘密,是自己无从得知的。
卫铮鲜少吃到这般鲜美的东西,忍不住吃了两碗。
兜宝因为年纪小,牙口还未长齐,棉尧担心他噎住,只给他装了一小碗汤。
再等棉尧一转头的功夫,兜宝已经几乎把自己的小脸蛋都埋在了碗里,弄得满脸都是羹汤的汤渍。
“吃点馍馍。”
要是照兜宝这架势喝下去,指不定要喝个肚皮圆滚滚才是。
棉尧一边说一边将玉米馍馍掰开泡在羹汤里。
馍馍吸饱了羹汤的鲜香汤汁,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大。
棉尧这才拿起小木勺放到了兜宝的手里,嘱咐道,“自己慢点吃,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弄得衣服都是,下次我可不给你做了。”
吃是对兜宝唯一有吸引力的事情。
有了棉尧的话在,兜宝再也不敢这般的囫囵,只能在棉尧看不见的时候再次将脸蛋埋下去。
过年的速度因为家里开始置办年货而反复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眼看要到除夕,棉尧坐在门口看着院子,心里却有些惆怅起来。
一切就等着天气暖和好了,可兜宝的病却不能不治。
慕容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兜宝现在年纪大,正是动手术的最佳时候,若是随着兜宝长大错过了这样的好时候,棉尧内心无法安定下去。
就在棉尧情绪无法安定的时候,兜宝已经一蹦一跳的抓着烤好的糍粑送到了棉尧的手上。
棉尧低下头,小家伙的眼睛水灵灵的,黑耀的亮眼。
可想起这孩子的父亲,棉尧的眉头又开始紧锁起来。
那一段记忆好似被突然锁上了一般,任凭她怎么试图去打开都无法有任何的办法。
“我不吃,你吃吧。”
吃是兜宝的命根子。
这小东西良心发现了,居然把糍粑送给自己。
“是我让他给你的。”
身后的声音由远而近。
棉尧不用回头都知道,除了卫铮,老太太是不可能给兜宝做这些吃的。
棉尧看了看兜宝,又看了看卫铮,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这几天她总隐约间觉得这两个人似乎在暗地里隐藏了什么事情。
“你们两个人?”
棉尧还是好奇的问出口。
卫铮眨了眨眼睛,看向了趴在棉尧身边的兜宝。
两个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将手里糍粑丢给棉尧,紧接着便朝着后院跑去。
棉尧在后面怎么喊都不应。
“这两个人怎么了?”
老太太手里抱着两颗大白菜,差点没和这两个撞上。
棉尧也是一脸无奈,她又怎能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年在即,棉尧和老太太带着已经一些孩子做好的新衣服挨家送了过去。
可不管到哪家都免不了一顿热闹的家常,再等棉尧和老太太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
锅盖的缝隙口还在冒出白色的热气,而兜宝和卫铮早已互相依偎在一起进入了被窝。
一大一小两个人呼吸打的极其有规律,一个刚歇下另一个就接上。
“你说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点像?”
老太太已经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这两个人不是第一次这般的相像了。
也许之前的口味习惯还能因为兜宝现在年纪小的缘故,两个人的行为动作也可能因为相处久了而相似,可老太太越是看着卫铮和兜宝这脸,就越是觉得不止一点点的像。
“都是一家人,自然像了。”
棉尧糊弄过去,走到桌子边将口袋里她们放的一些瓜子花生全都抓了出来。
两个口袋被塞得满满当当,老太太的口袋也是如此。
四个口袋加在一起,都快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棉尧将剪窗花的红纸裁剪两张出来,各自包上五分钱,塞在兜宝和卫铮的枕头下,这便是他们新一年的压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