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尧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旁的卫铮。
她微蹙眉头的样子在这柔和的月光下倒是更显得有几分美感。
“我们在一起吧。”
之前卫铮只是不确定棉尧的心意,现如今他已经摸清楚了一切。
这个女人,心里只有他。
棉尧没有说话,就连看向卫铮的眼神都开始变得躲闪起来。
“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想一想。”
时间可以给,但卫铮可不会任由结果走向不受自己控制的地步。
“兜宝需要一个真正的父亲,一个被承认的父亲。”
听到这,棉尧的眼神忽然开始灵动起来。
不提起兜宝还好,这一提,她可就想到了当初自己怀着兜宝的时候受尽了村子里人的冷言风语。
“你想要认回兜宝?”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老爷子那么喜欢兜宝,恨不得将兜宝天天放在自己的身边。
“我都听你的,宝儿跟你姓也都没有问题。”
卫铮眼神坚定,绝不会因为其他的事情而影响自己的决定。
“这件事情不需要经过老爷子的同意么?”
棉尧有些不太确定。
眼下整个卫家的确都是由卫铮来管理,老爷子根本无心去过问这个家族的一切。
但唯独兜宝是个意外。
“他是我卫铮的孩子,我是他的父亲。”
言下之意,卫铮一个人做主就足够。
“我听你的。”
卫铮又补充道。
夏日的夜晚仿佛开始变得有些明亮起来,头顶的月光开始跟着微凉。
附近树上传来的知了声响成了这个夏季最无法代替的特征。
棉尧没有说话,她转过头看着前面的一小片花园。
这个小院里的一切基本都是卫铮亲自操办。
大到屋子里的家具,小到院子里铺地的红色砖块。
卫铮的真心无需考验。
或许从去年冬天他选择回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开始,棉尧便已经有了答案。
“没关系,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
等到棉尧答应,等到她的心结彻底解开。
卫铮更确定,她离不开自己。
院子里的气氛仿佛开始变得静悄悄下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棉尧依靠在旁边的木桩上已经睡着。
等到第二天早上阳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棉尧翻过身,忽然摸到了热乎的东西。
微微睁开眼,竟诧异的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卫铮。
“你怎么在这里!”
她当即坐了起来,实在讶然。
“这么快就把昨晚的事情给忘了。”
卫铮不理她,翻个身继续睡,只是低沉的嗓音似是一条细细绵绕的丝线,带着棉尧的记忆向昨晚的回忆探去。
棉尧赶紧掀开被子下床,可不敢再和卫铮挤在这一张床上。
任凭卫铮怎么说,她都记不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唯独他被开水烫伤小腿。
视线转去,卫铮已经换了条到膝盖的宽松短裤,小腿肚上的红肿触目惊心。
粉色嫩皮下有着汪汪清泉,而在粉嫩几尽透明的薄皮边缘已经成了褐红色的伤疤。
随着卫铮伸腿的动作,棉尧似乎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烫伤处再晃动。
“你昨晚没有处理?”
她怎么记得好像王嫂给他涂了药膏。
“太麻烦,我擦掉了。”
床上的男人声音慵懒了起来,微微抬起头看着站在床脚的棉尧,嘴角浅薄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
“你昨晚可是说要对我负责的。”
“负责?”
棉尧只觉得头顶一串黑色标点略过。
她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明明昨晚也没有喝酒,怎么可能会断片?
“你要反悔?”
男人收起笑,刚刚还柔和的气场转瞬即过,取而代之的却是在这个屋子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可怎么办,你要是不对我负责了,我这腿可就白烫伤了。”
卫铮已经坐起身,直盯盯的看着棉尧。
恐怕眼前女人还没有注意到,她身穿的衬衫松了两个扣子,幽深白皙的肩胛骨在她乌黑的发间透着清晨最美好的光景。
只是看一眼,卫铮便能感觉到那片肌肤的宝贵。
“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棉尧无奈,只能实话实说。
“反正你要对我负责,至少在我这烫伤好起来之前。”
生怕棉尧反悔,卫铮又接着说道,“如果你还想看我健健康康的话。”
棉尧翻了个白眼,虽是兜宝干的事,可她这个做娘的还真的有点责任。
棉尧不再说话,转身便去了外面洗漱。
就在棉尧打算出门去茶庄的时候,意外看到老爷子从东边的屋子出来,正是卫铮的房间。
老爷子昨晚似乎熬了许久,醒来还在打着哈欠。
棉尧这才知道,原来卫铮昨晚在她的房间里住下,是因为老爷子和周叔根本就没有回去的缘故。
这么一个小院子好像一下子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临近中午,茶庄的客人数量远超昨天。
洪老大又临时找了两个服务员,自己也跟着开始忙活起来。
到了下午,茶庄总算是松快了点,棉尧给自己泡了杯明前龙井坐在后厨外的石桩上。
手里的杯盏冒出徐徐热气,茶叶发散出来的清香沁人心脾。
“要变天了。”
洪老大看了眼乌黑的天,刚刚屋子里的人都在忙活,谁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天早已经是另一副模样。
“听说下午要下一场大暴雨。”
端着托盘的服务员顺口接话。
棉尧轻喝了两口龙井,这才放到一边的石桌上。
“这龙井可是寒性的。”
洪老大看着石桌上的龙井,虽是出自于茶庄,但很明显,这里面的茶叶经过了棉尧自己的调配。
否则只是一杯明前龙井,还真没有这般清香滋味。
“没事,我放了点其他的东西中和了。”
棉尧心里有数。
正当两人说着话,头顶的乌云下便开始噼里啪啦的下起了比蚕豆还大的雨点来。
这一场大雨突如其来,也阻挡了许多食客的脚步。
茶庄的生意这才让洪老大真的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个茶庄从我经手到现在,可没有像这两天这样爆满过了。”
上次这样恐怕还是两年前过年的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