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震和白影都满脸震撼。
“不不，这一定是假的……”
“不可能！”白震喃喃着说，忽然也反应过来，捂着一只流血的眼睛扑通跪倒在云柒面前：
“小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白影让我干的，我跟他们家人没关系，我只是个门客……”
云柒背着手，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像是怕脏东西粘到衣服上，奶音凶巴巴又很无情地说：“你求我是没用的，反正我爸爸你们已经见过了，留着力气待会儿求他吧。”
白震颓然地坐在地上，捂着一只眼睛悔恨不已。
白影也才反应过来，看着云柒，面如死灰。
胡局冷笑着问白影的父亲：“所以你还有什么要为儿子辩解的吗？”
“我……”白克勇说不出话来，颓然地摇摇头，“我们苦心经营了五代，为什么会是这么个结局？为什么……”
胡局慵懒地招招手，让其他人离开，对张勇说：“你和小柒留下。”
49局工作人员把白家能带出去的人都带出去，只留下胡局他们和两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胡局问道：“这里没有外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他们要害你，以及……这两个老东西为什么可以活那么久？”
张勇苦笑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胡局，其实我们是同族，他们是偏支，我是嫡系，他们杀我也不仅仅是为了财富和地位，而是理念不同。”
“什么理念？”云柒目光灼灼。
“对玄门中人地位理解的不同，其实玄门中的理念差异始终存在。正统的观念认为玄门的存在就是为了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所以玄门中人不得擅用滥用法术去谋求财富和地位，更不能随便对普通人使用法术。后来一部分玄术师认为他们既然会法术，就应该享有更高的待遇及地位，天生高人一等，没必要自我约束，这种观念影响越来越深，甚至形成了一批教众，对玄门内部戒律造成极大冲击，也就是最开始的邪修。”
“这也是他们要害你的主要原因？”胡局问。
隔着绷带，张勇的目光幽深锐利，“胡局，你知道这两个早就该死的人为什么还活着吗？”
“因为他们在追求长生！”云柒奶音笃定地说。
“没错，只要是正统修炼，想羽化成仙长生不老，这没问题，但是他们不满足于受玄门戒律的约束，想通过掠夺他人寿命的方式一直活下去，他们只是在拿自己做实验而已。”
胡局：“我去！搞邪修的人果然变态，我说他们怎么起一样的名字。”
一方面为了镇压张勇，另一方面，实验品没必要有自己的名字，只要有编号就可以。
有白克勇一号，就有二号、三号……
这样祖祖辈辈实验下去，总能找到长生的方法。
“那你觉得他们会成功吗？”云柒忽然笑嘻嘻地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吧……”张勇迟疑地看向两个老人，150多岁，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生命的极限。
云柒摇摇头，目光澄净，充满讽刺，“我只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死。”
“嗯？？？”胡局和张勇同时看向她。
“把自己当成实验品，现在的他们早就后悔了，只想赶快结束这种活死人的生活，但是他们的子孙，也就是白影的父亲不允许，用机器维持他们的生命，还在他们身上不断实验各种邪修方法。”
张勇沉默片刻，缠满绷带的脸上艰难挤出笑意。
原来他们已经遭到了惩罚。贪婪于生的人，最终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胡局：“那就让他们慢慢煎熬下去吧，这套维持生命的仪器还能工作一段时间。”
他看向张勇，张勇点点头，对于这两个老家伙直接弄死已经没什么意义，最好的处罚就是让他们继续生不如死。
病床上，155岁的老人艰难地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始终张不开，一滴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
49局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神情紧张。
暗紫长袍的女人在灯光下更显妩媚漂亮，有种不染世间风尘的高冷感，把一旁黑袍鬼王都衬托得黯淡了几分。
黑袍鬼王巴不得自己光芒黯淡，最好能凭空消失一段时间，这样就不用感受夫人时不时瞥过来的森冷眼神。
听到孩子有可能遇到危险，做父亲的已经第一时间赶到了，把女儿救下来了，呜呜……
今天的搓衣板可以不跪了吗？
黑袍鬼王想问而不好意思问。
云秋策结结巴巴地把云柒的计划说了一遍，其实很简单，她从张勇的档案中发现张勇本名百克勇，130年前生人。
而百克勇这个名字曾出现在玉清观的古籍上，上面记载他是法器炼化方面的行家。
因此她推测张勇就是曾经的白家家主，如今他成了木乃伊，其中必然有隐情。
于是她去调查白影。
至于一不小心翻车，差点把命搭进去这件事，则纯属计划之外。
暗紫长袍女人懒懒地摆手，“别人的事我不感兴趣，只想借个地方，和我女儿说几句话。”
云柒向胡局投去求救的眼神，被胡局他们无情地无视了。
胡局连忙说：“我的私人休息室，打扫得干干净净。”
暗紫长袍女人点头，抱起小团子离开，走之前还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家男人。
于是本来对白家事情有些兴趣，想要认真听的鬼王，从善如流地跟着媳妇屁股后面，灰溜溜地走了。
李白眯起眼睛，“成千上万的阴兵此时就围在49局外面，估计鬼王夫妇恨不得把49局给拆了吧。”
胡局摇摇头，苦笑，“倒不至于，就是给个下马威而已，毕竟人家也是有脾气的。”
神荼郁垒作为长期驻扎49局的鬼族办事人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们鬼王脾气不差，还经常对下属们微笑，但是酆都最可怕的不是鬼王，而是……”
两人给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胡局立马点点头，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鬼王夫人吧，我看出来了，哎？我休息室里有几片趾压板，要不要找人挪走，我怕夫人让鬼王跪趾压板！”
李白叹口气：“这时候更应该关心的是小柒吧。”
休息室里，小团子笑成一朵花，谄媚的小手在妈妈胳膊上胡乱捏捏，企图萌混过关。
鬼王夫人笑得灿烂，“你以为这样就不会被打屁股？”
小团子一怔，看向老父亲。
鬼王立即狐假虎威起来：“你妈说得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