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涵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疲惫地倒在沙发上,环顾自己的家,声音瘆人:“你是说……宣宣母子出来了?来找我们?”
那么……
夫妻俩对视一眼,瞬间都觉得彼此眼神诡异。
黄兆玮站起身,走向妻子,想要安慰她。
却被苏韵涵伸出一条胳膊挡开,后者脸色森寒,“别碰我,让我静静。”
这样说着,她却是走到偏厅里,打开一道隐蔽的门,里面有个隔间,供奉着三清,供桌上放着一叠灵符。
每张都价值不菲,是从道长手里请来的。
苏韵涵以前对这套虽然信,但也没有那么笃信。
至少让她把灵符带在身上,她会觉得多此一举,当然也是怕万一太太圈聚会的时候,灵符不小心从身上掉下来会被人嘲笑。
毕竟其他太太文化水平都很高,未必会信这一套,而她是小三上位,本身学历不高,靠的就是身材长相,其他太太嘴上不说,内心其实十分看不起她。
所以她在努力追赶其他太太,不想在她们面前露出一份无知愚昧的样子。
但是现在不同了,灵符必须时刻带在身上,哪怕是在自己家,哪怕是面对自己丈夫。
见此一幕,黄兆玮皱起眉头,叹口气,却也是伸手把茶几上的灵符收起来,放在口袋里。
没过多久,佣人带着闯闯回家,闯闯一进门就大声喊:“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没有父母热切的回应,家里气氛显得诡异而安静。
闯闯诧异地抬头看看保姆,保姆揉揉他的头低声安慰:“爸爸妈妈有事要忙,闯闯乖,阿姨陪你画画。”
苏韵涵忽然冲出来,把几张灵符塞进闯闯口袋里,双眼瞪大得吓人。
闯闯满脸惊惧,“妈妈,这是……”
“别问,随身带着,就连洗澡都要放在手边,听到没有!”苏韵涵说完,内心自责起来,干嘛对孩子这么凶,让他随身带着就行了,日常生活都有保姆照顾,也不会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样一想,苏韵涵抬头盯着保姆,咬着唇,把保姆盯得有些心虚。
“夫人,我哪里做的不好,您可以提出来。”
苏韵涵摇摇头,把一张灵符塞进保姆怀里,保姆惊诧,想要推辞,就听苏韵涵冷冷地说:“好几万一张呢,别不识抬举。”
“哎,好好。”保姆只能接下。
黄兆玮见妻子这个样子,眉头紧锁,却还是没说什么,只冷冷地扔下一句话:“我要办公,没我的允许都不要随便进我书房。”
说完砰的一声把书房的门关上,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摔门的声音久久回荡,显得这房子空旷又寂寥。
苏韵涵见状,皱眉,吩咐保姆做饭,做好了叫她。然后又回房间休息去了。
关上窗帘,戴上眼罩,苏韵涵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耳边总是回荡着老公刚才说的话,宣宣母子……
几年前死得惨烈,怕他们的怨恨过来找麻烦,所以专门弄了个镇魂井,把他们生前用过的东西压在井底,井内有一万道降魔咒压制,按理说不应该出来的。
可是如果不是他们的话,今天在49局为什么会遇到鬼呢?
如果说49局内有鬼,他们的员工难道没有察觉?送自己回来的两个年轻小伙子明显是人类,而且身康体健阳光有活力的样子……
越想越乱,烦躁地翻个身,忽然就感觉身旁好像有一股寒气,瞬间手脚发麻,冰凉的麻意顺着脊背攀爬到四肢,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老公在书房,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枕边的那股子寒气到底是什么?
隔着眼罩,她什么都看不清,却一动不敢动。
感觉好像对面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苏韵涵僵持了好半天,直到感觉浑身发麻,一股尿意涌上来,才颤颤巍巍地摘下眼罩。
眼前什么都没有。
她懊恼地在心里怒骂自己一句,简直是神经病,自己吓自己。
起床上厕所,然后洗手,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身后有个女人,紧紧地贴着她后背,披散着头发,流着血泪,阴森森地盯着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她发出一串惨烈的尖叫,抓起洗手液就朝镜子上砸去。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黄兆玮和保姆都冲进来。
黄兆玮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苏韵涵猩红的指甲直接往他脸上招呼,“放开我,鬼,有鬼,放开我,不要杀我……”
“是我,蕴涵,你看清楚,是我!”
苏韵涵呆呆地,终于反应过来,一头扎进老公怀里,泣不成声。
“没事了,没事了。”
黄兆玮抱着苏韵涵离开卫生间,示意保姆倒杯水,忽然看到对面水晶工艺品上倒映出的保姆的脸。
竟然是张宣的那张脸,陌生又熟悉,在水晶中和他隔空对视,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好的,先生。”她说,声音也是张宣的。
“张宣!”黄兆玮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保姆却浑然不觉,转身去倒水。
很快就回来,手中端着一杯水,像是以前下班后张宣笑意盈盈地给他端上咖啡,“先生,喝吧。”
“你他妈什么人?”黄兆玮一巴掌打翻水,惊恐又愤怒地瞪着保姆,低头一看,地上打翻的水赫然变成了鲜红的血。
“我是张宣啊,你不记得了吗?”保姆说。
黄兆玮浑身发冷,忽然想起身上带着的符,忙拿出一张伸出去,像是要阻挡保姆。
保姆无辜地瞪着眼睛,走近一步,“我是张宣啊,井下好冷的,你下来陪我吧。”
“别过来!”黄兆玮使劲地抻着灵符,抱着苏韵涵浑身颤抖,抹了发胶的头发都掉下来,金丝眼镜给他平添几分冷漠阴森。
保姆忽然笑着走上前,丝毫不畏惧灵符,而灵符触碰到她的身体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黄兆玮急忙收回手,震惊地看着手中的灵符。
“先生,你怎么了?”
是保姆的声音,抬头,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真的保姆,满脸惊奇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