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被鬼影追着离开房间的时候，卢森正和小柒对峙。
现在他出现在这里，那么小柒……
云秋策不敢往下想，浑身冒出冷汗，手脚发麻，脑子一片空白，有些难以接受。
卢森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意，掀开病人身上的被单看了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来了个生面孔，怎么？想加入他们？”
他满脸戏谑地朝两个医生腐尸扬扬下巴。
而两个医生腐尸也很客气地冲他点点头，大有公司前辈和新来的打招呼的既视感。
“加入个球！你这小子是个人才啊，别人使唤人，你他妈使唤鬼，我说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你他么藏在地下室里没干好事吧！”云秋策压下心底的恐惧，几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嚷嚷着，趁卢森不备，手掌呱唧一下子拍到他的脸上。
然而想象中的滋滋声伴随着烤肉的气味并没有出现。
“嗯？”云秋策收回掌心，低头看看，符箓还在，隐约闪着金光，不像是没电了的样子。于是再伸出手往卢森脸上拍拍，还是没一点反应。
云秋策调整一下角度，又用手去拍人家脑门。
还是没反应。
“你踏马要摸老子几次。”卢森暴怒，盯着云秋策。
云秋策后退，拉开安全距离，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不对，你怎么没反应？”
卢森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大骂道：“因为老子是人，老子是他妈的人！”
云秋策低头看看自己掌心，恍然大悟，“原来这玩意儿对人不管用。”
这下才看清地下室的布置，昏暗的空间里长廊幽深曲折，旁侧有几个密室，前方隐约可见有大片明亮的反光，像是巨型的玻璃水缸。
云秋策眯着眼睛看过去，却感觉后背衣领被人提了起来。
“好看吗？”卢森拎着云秋策，像是拎一只小鸡仔。
云秋策咬着牙，瞪着他，一字一句：“我问你，小柒呢？”
“什么？”卢森像是没听懂。
云秋策想要的并不是答案，趁此机会，他反身向后，奋力跃起，一巴掌抽卢森脸上，同时冲身后大喊：
“苗苗，快跑！”
能走一个是一个。
前方的巨型水缸里装的是鲛人！
苗苗一动不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病床前，掀开上面的被单，眼里烧起沸腾的怒火。
病床上躺着的不是什么病人，而是一条刚刚被解剖过的鲛人。
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
***
地面的卢森几乎被啃吃干净，只留下大片的血迹。
云柒低头，默念两声安神咒，抬起头，箭矢净化的力量还在持续。
咔嚓一声。
墙壁上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正好划过被箭矢钉住的地方，于是被钉在墙上的曾春晖颓然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声，朝云柒伸出手：“小大师，救我一命，让我跟你走吧。”
云柒摇摇头，“现在知道求救了，之前高高在上罔顾他人性命的时候呢。”
她走到呆愣愣的曾俊跟前，掏出一张符箓，心念微动，符箓猝然燃烧，灰烬落在曾俊头上。
曾俊傻乎乎地伸手去接，却被还冒着火星的灰烬烫了一下，委屈巴巴地收回手。
云柒不搭理他，伸出手掌，一掌拍在他眉心，口中吟诵咒语。
慢慢的，曾俊眼神中的迷茫消失了，狐疑惊惧地瞪着她。
“你是谁？哦，你是……”
云柒冷漠地转身就走，“带着你爸逃命去吧，你们不是什么好人，小柒只会做到这种地步，接下来就看你们自身运势了。”
曾俊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一栋不断震颤，随时可能倒塌的楼房里，而父亲则还摊在地上，右侧肩膀上插着一柄箭。
云柒从曾春晖面前路过，招招手，他肩膀上插着的那根羽箭顷刻化成一道金光回到掌心。
曾春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身上疼痛减轻了不少。
“小大师……”
“闭嘴，我说了自行逃命，接下来你们怎么样跟我无关了。”
说是这样说，云柒还是回过头，深深地看他一眼。
这个人身上已经开始冒死气，活不了多久的。
再回头看曾俊一眼，曾俊的眉心出现一团黑气，逐渐向五官扩散。
他即将染上人命，在飞星算筹中投入父子俩这两个因，能看到他们父子俩之间只有孽缘。
上一秒父子，也许下一秒就是仇人。
“爸，爸，你怎么了？”曾俊赶紧过去把曾春晖扶起来。
云柒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眼底再次翻涌出一团金黄，走廊上还残留着一缕缕戾气，夹杂着淡淡的活人气息。
云柒根据这些气息的指引慢慢走到电梯前，脑海中模拟出刚才发生的一幕。
小叔和苗苗来过这里，遇到了亡魂，一同进了电梯。
于是，云柒踮起脚尖按动电梯，等电梯打开，手指摩挲楼层键，感应到了云秋策留下的微弱气息，在负四层。
当即按下！心中松口气，幸好是在负四层，要是楼层高点自己就够不着了。
“我喝过那么多人鱼泡的酒，只是还没喝过人泡的酒，不如尝尝？”卢森看向身边的手下。
“好啊，尝尝，不知道人泡的酒有没有特殊的美味。”一个手下附和着说。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云秋策被两个人按到桌上，脸死死地紧贴着桌面，“卢森，你混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
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下。
卢森阴测测地笑，“忘了告诉你了，我在密宗最擅长的就是炼化厉鬼，你要是做了鬼可一定要上门来找我，我会把你炼化成专门勾搭美女的帅哥傀儡，让你死后也享尽艳福。”
“卧槽……”云秋策还想骂，后面的人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倒完了没，还要多久？”卢森问。
“大哥，这么大的水缸倒满酒还需要一段时间，兄弟们尽快。”手下胆怯地回。
“那就快点，别废话。”
云秋策被迫抬起头，看着黑衣人把一坛接一坛药酒倒进水缸里。
都这么长时间了，卢森活着从楼上下来，而小柒却没有动静，难道真的已经……
呜呜呜，自己死了不可惜，小柒才多大呀，如果自己再厉害一点，说不定她也不会中蛊毒，说不定自己可以救她！
真是废物！三哥，你可一定要给小柒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