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尘抬起头，看到无数个黑色小人，背生骨翼，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从楼上飞下来。
有的抓着水晶吊灯，有的抓住壁画，头朝下倒悬挂着。
仔细看，能看出这些小人五官扭曲，面容狰狞，身上凝结出丑陋的肌肉疙瘩。
“这是……”
林景尘握紧了拳头。
难道秦闯要在这里伤人性命？这么多人，他就不怕事情败露出去。
正想着，却见一个黑色小人飞到正在纵情狂欢的十几个男男女女头上，振动骨翼，贪婪地吸吮着什么。
这时，林景尘才看到在那十几个堕落的男女头上，飞出一团团淡淡的黑雾。
黑色小人吸食得正是这些黑雾。
而另外的黑色小人则直接飞到人的脸上身上，贪婪地吸吮黑雾。
密密麻麻，到处是活色生香的画面，到处是聒噪狰狞的黑色小人。
除了他之外，竟然没有第二个人察觉。
眼前的画面不断地扭曲、拉伸，变得十分不真实。
男男女女的笑声、碰撞的酒杯以及黑色小人贪婪的嘴脸，在林景尘面前放大，不断冲击着他的灵魂。
“我带你来这种场合可不只是让你做个看客，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秦闯表情狰狞，直接拉着林景尘就要往那群纵情享乐的男女中走去。
林景尘却翻个白眼，一头栽倒地上。
没有一个人察觉。
张天师下来，撸起林景尘的袖子，“应该是蛊毒，已经跑到上臂了，距离心脏越来越近，他一下子承受不住。”
秦闯冷哼一声，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考验一下林景尘。
他要是能和这群人玩到一起，就证明他是真心想跟着自己。
要是抗拒，证明他们不是一路人，林景尘还抱有其他目的。
不过既然他晕过去了，张天师又这么说，他只能作罢。
“把他带下去吧，以后再找个机会考验他。”
接着，他举着酒杯，走到人群中间，扬声喊道：
“各位，继续享受这美好的夜晚吧。”
秦家主宅中。
鬼影规规矩矩地站着，两只鬼爪紧贴在身体两侧，一副老实巴交天然无害的模样。
“什么意思？”云柒挑眉问，满脸凶巴巴的神情。
“其实，这位小少爷确实是魂魄不稳，而且他和别人不同，天生就能看到我们。我们也最容易被这种人所吸引，所以这不就来了吗？都想吸收他的生气，有一次差点害他丢了性命。后来他家里找了高人，把我们都赶跑了。”
云柒点头，这个高人她熟！
“然后呢？”
“一开始被打跑，我们也没想着回来，毕竟那个高人太恐怖了。后来……”
鬼影抬起头，悄悄地看云柒一眼。
“后来有人把你们捉回来，专门放在秦洛哥哥身边，让他每天都能看见你们，对不对？！”
云柒一声厉喝，吓得鬼影们抖三抖。
“对……对。”
秦洛呼吸加重，眉头紧蹙。
一直以来他都能看见鬼魂，并不是天生阴阳眼。
当初玄空大师也没有说出为什么，只知道体质特殊。
没想到后来看到的那些脏东西都是别人有意为之，就连带上云柒给的护身符也只能是让它们近不了身。
“幕后主使是谁？”秦洛淡淡地问。
鬼影怯怯地抬头看他一眼，“一个老头……后来换成他的徒弟了……”
“红头发女孩？”云柒补充。
鬼影们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点头，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知道了。”云柒单手一抹，半空中出现一幅画。
“跟我走吧，等攒够了我送你们去投胎。”
说完不等鬼影们有所反应，直接把它们收进画里。
秦洛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走到大玻璃窗前看着外面沉沉夜色。
云柒不说话，静静地等着他。
沉默了良久，秦洛才淡淡道：“二叔今天不在家，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
说完转过身。
云柒清亮的眸子眨了眨，“哥哥你敢去吗？小柒是无所谓的，但是如果去的话可能会遇到危险，会碰到很多你以前无法相信的可怕东西。”
秦洛笑了，“有超级可靠的小柒在，我怎么会怕呢。”
云柒一想，也对。
当即拍拍胸脯，一副大姐头的样子。
于是夜深人静，两人拉开房门，在夜色中一步步走向秦闯的房间。
***
秦闯派人把林景尘送走，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不屑地冷哼：
“什么半妖，简直就是个懦夫，竟然给吓晕过去了。”
张天师呵呵直笑，“说是半妖其实和普通人是一样的，不过既然能吓晕过去，我看倒未必是有意接近我们。”
秦闯不置一词。
半小时后，秦闯的人把林景尘送到宿舍。
季凌风一直在宿舍，担心地走来走去。
因为秦闯只邀请了林景尘，季凌风之前和他们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为了避免露陷，他一直呆在宿舍，没有跟着去。
“晕过去了？怎么会晕过去呢？”
秦闯的人客气地说：“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已经有医生看过了，可能是休息不好，所以就没去医院。”
季凌风担心这些人给林景尘下了什么邪术，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送走了秦闯的人。
关上房门刚拨通云柒的电话，就见林景尘猛然睁开眼。
把季凌风吓得一个激灵，伸手推推他，“喂？”
同时单手已经捏出了一枚符箓。
林景尘看看门外，“走了？”
季凌风反应慢半拍，点头，“嗯！”
林景尘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压低声音，淡淡地说：“没事，装的。”
“装的？”
“嗯，他们查不出来，我毕竟是半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远超常人，放缓了心跳和血压，他们以为是吓晕过去的。”
“为什么要装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绝对想象不到。”林景尘说着，直接从季凌风手中拿走手机。
那头已经传来了云柒甜软的奶音，“怎么了？”
“你现在能回来吗？”
云柒站在秦闯独门小院前，看着紧闭的房门。“到底怎么了？”
“秦闯的舞会，不太方面给你说太多。但是我在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直到刚刚才想明白。他控制那么多艺人，不是为了玩，也不是为了钱，而是要人为地制造魔息。”
季凌风连忙说：“能给我说吧，我都成年了。”
林景尘扭过头，朝他做了个口型：
堕落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