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周也都在做荣达和葛珍的调查。
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调查不知道，调查完之后难免会为这位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女强人感到难过和心寒。
根据调查，周也发现葛珍这些年在荣达，可谓一直都在为别人做嫁衣。
前几年她签下的那些大单，因为顶头上司是个贪功的人，半点好处没给她留，对方直接踩着她的功劳升官发财一路平步青云，现在都调到了总部。
虽然荣达的人都心知肚明，但因为葛珍没后台，愣是没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帮她说话。
放眼这两年，葛珍就过的更难了。
听说前阵子她离婚了，孩子身体不好，有先天性心脏病。
为了有更多时间照顾孩子，葛珍提出了退居二线，成了荣达的一名销售经理。
说是销售经理，跟以前不过是平调，但其实手里实权早没了，唯一的实权，也就是能签签入驻商场的合同。
周也看着手里葛珍的调查资料，抬手捏了捏眉心，“啧，真可怜。”
周也嘴上说着真可怜，但其实心里并没有真的可怜葛珍。
世人皆苦，她连她自己的苦都没办法化解，哪有多余的心思去可怜别人。
等到晚上约定好的时间，周也提前半小时拿着合同开车抵达酒店。
周也拿着合同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等，约莫四十多分钟后，葛珍一身历练的西服套装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葛珍，周也主动站起身打招呼。
葛珍冲着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则是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前落座，抬手招呼来服务生上了一壶茶。
待服务生把茶水端上来，葛珍伸手给周也倒了一杯顺着桌面推给她，自己拿起一杯抿了两口，“周经理，我时间有限，冠冕堂皇的话我们就不说了，直接切入正题吧！”
葛珍脸红的厉害，眼底还带着一丝迷离，从她走过来空气中就弥漫着刺鼻的酒味，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
周也轻点头，提唇道，“葛经理，说实话，荣达这边压的有点狠，您再给我放一个点的利润，这合同我们马上签。”
葛珍一只手拿着茶杯，另一只手抵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周经理，近几年生意都不好做，不光是你们。”
周也潋笑，“但荣达抽成抽的有点狠啊！”
葛珍吐口酒气道，“荣达抽成是抽的狠，但是你要知道，荣达的客流量是整个郦城数一数二的，抽成这种东西嘛，卖出去才抽，卖不出去，你们交基本的租金就行。”
周也但笑不语，没接话。
葛珍话落，看了周也一眼，把手里喝空的茶杯放到茶几上，“我接下来还有一个饭局，抱歉，我先走了。”
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了？
周也微笑起身送葛珍，并没有说挽留的话。
目送葛珍进了一个包厢，周也重新坐到沙发上，拿过桌上已经凉了的茶送到红唇边呷了一口。
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久了，自然也就懂了其中的潜台词。
就比如现在，葛珍这么大费周章的叫她来，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跟她说就又让她走，其实就是想考验她的耐心和是否能过沉得住气。
这时候她要是走了，那她就是傻子。
周也不急不躁坐在沙发上喝茶，喝了半杯，又给自己续了半杯。
正喝着，葛珍从包厢里再次走了出来。
周也用余光看到了葛珍，却没直接起身，而是低着头慢条斯理的翻看手机。
葛珍摇晃着身子几步走到周也面前，用手捂着嘴打了个酒嗝开口，“能喝酒吗？”
周也红唇勾笑，“能。”
葛珍，“一个点，来，帮我个忙。”
周也回笑，二话没说，跟着葛珍往包厢走。
周也跟着葛珍进包厢，包厢里坐着七八个男的，其中两三个已经酒量不好趴在了桌子上，剩下的几个表面看着清醒，实际上常喝酒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这几个也是强弩之末。
葛珍给周也来开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凑到她耳边说，“看到中间那个没？姓邢，让他答应签约，但是记得别把他喝倒。”
周也秀眉轻挑，“嗯。”
喝到量，让对方喝多，还不能喝倒。
这着实是个技术活。
周也在桌下冲着葛珍伸手，低声道，“合同。”
葛珍会意，从身后的公文包里拿出三份合同递给周也，“签字在最后一页。”
周也轻点头，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几位老总，抱歉啊，我来晚了。”
其中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闻言调侃，“葛经理，你们这还有候补队员呢？”
不等葛珍开口，周也率先接话，“瞧你这话说的，这是嫌弃我来晚了啊，各位喝多少了，我补上还不行吗？”
周也说着，把手里的杯中酒一口气喝完。
喝完一杯，周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各位老总可帮我数着，各位喝了几杯，我补几杯，别亏了各位，也别让我多喝。”
周也话落，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
剩下几个清醒的男人见状，相互对视一眼，担心弄出人命，在周也喝第七杯的时候开口喊了停。
“葛经理，你这手下也太生猛了！”
葛珍也没想到周也会来这手，一边附和男人的话，一边暗搓搓佩服周也敢玩狠的。
周也没吃晚饭，空腹喝的酒，老实说，胃里此刻不太舒坦，但酒到喝到这份上了，如果不把合同签了，那就是得不偿失。
周也拿过葛珍递过来的合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拿着酒杯走到对面坐在正中间的男人面前，带着笑意开口，“邢总，您看，这合同现在能签了吗？”
男人抬头看周也，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但仍故作淡然，“这个合同，也不是不能签，只不过……”
周也漾笑，“只不过什么？”
男人伸手作势想搂周也的腰，手刚伸出来，指尖还没碰到周也的腰肢，包厢门被从外推开，唐易琛的助理出现在房门口，“邢总，我们唐总请您去隔壁包厢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