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夫人怎么了?”穆歆见春桃一脸兴奋地跑来报信,半天没想起来是谁。
武安侯依稀有点印象,是五皇子那边的人,跟德妃是沾亲带故的表亲。
“小姐,武安侯夫人是大夫人的手帕交,关系密切。”春桃是穆府的家生子,祖孙三代十几口人都在穆府做事,消息来源非常广。
“所以呢?”穆歆不明所以。
春桃左右张望了下,小声道:“大夫人与大老爷刚成婚的时候,武安侯夫人还是杨家二小姐,倾慕于咱家老爷。”
霜影也凑了过来:“听说老爷年少时风采堪比现在的顾大公子,是很多京中贵女青的梦中情郎,走在路上都有人扔手帕呢。”
“夫人当初跟老爷订婚后,每次参加宴会都有人来挑衅,还有些恶毒的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盈缺也有印象,卫老夫人至今想起来还会在侯府痛骂,有本事去勾引穆正清,对付她女儿算什么本事。
“就连生下公子后,都还有人上门要死要活,直接被夫人一箭射在发髻上,吓得哭都不敢哭。”郁夫子年纪大,看过听过不少那些大小姐替姑爷处理的桃花债。
穆歆听得津津有味,她一直觉得便宜爹的皮相很不错,没想到年轻时如此招蜂引蝶,难怪那么多人抢着当她继母。
卫氏愿意跟穆二老爷一起去苏州,也有保护战利品的心思在,怎么说都是拼荆斩棘赢来的男人,既然还有那么多年能活,就不能便宜了别人。
春桃等众人说完,高深莫测地嘿嘿一笑:“那些人,都比不了杨二小姐勇猛。”
这下来夏栀都等不及了,掐了春桃一把:“快说!”
“哎呦!你这个大力女!”春桃人小皮嫩,最受不了夏栀掐她,委屈地看向穆歆,“小姐,你看夏栀!”
穆歆也起了好奇心,呼噜了一下春桃的脑袋,哄道:“乖春桃,快说杨二小姐多勇猛。”
春桃横了夏栀一眼,把声音压得更低:“杨二小姐她,给二老爷下了药,想霸王硬上弓!”
“天哪!”盈缺捧场地发出惊呼声。
“连你都知道了,她怎么还能嫁给武安侯?”霜影怀疑地打量着春桃,“这般行为被送去庄子都算轻的。”
“我知道是因为我厉害!你们可不准告诉别人,这是穆府和杨府约定好的,绝不外传。”春桃仰头叉腰,得意扬扬地哼了一声。
郁夫人思索片刻,想起一些传言:“武安侯早年另有婚约,退婚时闹得很难看,后来才迎娶的杨二小姐。”
大夫人的瑰岚院,武安侯夫人正与吴氏叙旧:“你这几日气色怎么差了这么多?是假二小姐闹的事吗?”
武安侯夫人气质优雅,肤白貌美,年过三旬看着却如双十佳人,通身都是养尊处优的贵气。
吴氏只比武汉侯夫人大两岁,却因为时刻要维持穆氏长媳的端庄,看起来年长更多,气质上更为沉稳。
“何止,”吴氏苦着脸,拉着武安侯夫人的手叹气,“我都快被二房气得长白发了,尤其是那个煞星!”
“穆二老爷不是要去苏州任刺史?”武安侯夫人眉间轻蹙,开解道,“你有祁瑾在,何必理会一个丫头,她总是要嫁出去的。”
吴氏想到大儿子,脸上浮现出一丝自豪:“等祁瑾顶门立户还早呢,我就是看不惯老爷子的偏心,以前就偏向老二,宗主之位都了二房,现在连一个孙女都视如掌上明珠。”
武安侯夫人听到穆二老爷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哪怕她这十几年来故作无事发生,每次来穆府都大方得体,内心却始终记得当年的屈辱!
只是她深谙人性,无论是什么传言都抵不过时间的潜移默化,除了穆杨二府,如今连她曾倾慕于穆二老爷之事都甚少有人知道。
而穆二老爷居然娶了卫氏那样粗鄙的武将之女为妻,武安侯夫人心里更是嫉恨难平,可惜她当时忙于自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卫氏成为穆二夫人。
“那个说话都不敢大声的煞星?如何就入了老太爷的眼?”武安侯夫人很感谢穆歆,多亏她让龙凤双胎变成不祥,还让卫氏卧床不起十几年,可惜啊,没能直接病死。
“谁知道从哪里学会了下棋,竟然就被老爷子带在身边教养了,连女学都不让去,每日只在书房里读书。”
“竟如此看重?”武安侯夫人这才明白吴氏的愤怒,当初她一举得男,生下穆氏长孙穆祁瑾,幼时也只是与几个兄弟共同受穆老太爷指点。
“卫氏不通文墨,生下的女儿能有什么才气,老太爷糊涂。”
“妹妹,就知道你能懂姐姐的委屈!”吴氏有人帮腔,心里舒坦多了。
武安侯夫人却笑道:“姐姐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怎么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
“我是投鼠忌器,煞星到底是穆四小姐,若出了什么伤风败俗之事,对妍儿和柔儿也不是好事。”吴氏明白武安侯夫人的暗示,她何尝不想用以前那些手段。
世家大族向来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吴氏还没恨穆歆到失去理智的程度,那不过就是块瓦砾,哪里配连累她的宝贝女儿。
“妹妹,我手里刚好也有一个想处理的孽种,”武安侯夫人露出一个淡雅的浅笑,“正好缺一个时机。”
吴氏用手指在武安侯夫人掌心写了两个字,见她点头,不由奇道:“那老东西能让你好过?”
武安侯夫人轻拍吴氏的手:“我自有办法,只是不知姐姐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我要让老爷子知道,孙女就是孙女,当不得他这么看重。”吴氏到底忌惮着老太爷,不敢做太狠。
武安侯夫人嘴角轻扬:“这本就是事实,姐姐也是为了穆府好。”
“需要我做什么?”吴氏与武安侯夫人默契十足,“镇远侯府最是护短,闹大了不好收场。”
“放心,只是一点小风波。”武安侯府夫人语气柔和,自信十足,“最多让那个孽种赔罪。”
卡在洪熙帝规定的第七日,穆二老爷携妻子卫氏,依依不舍地与父母儿女告别。
“父亲,儿子就把麟儿和歆儿交给你了。”穆二老爷有点后悔让穆祁麟留在京城,苏州也有大儒创办的学堂,带个儿子走好歹也能享受天伦之乐。
穆老太爷嫌弃不已:“去吧,怎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不就是小妾是南疆奸细,女儿行刺太后吗,多大点事,好好的七尺男儿变得这般多愁善感。
卫氏也舍不得儿女:“歆儿,还是跟为娘去苏州吧,那里水土养人。”
穆歆笑意盈盈地挽住卫氏:“娘,好好看着爹,我会跟祖父去找你们的。”
穆祁麟帮着把卫氏扶上马车:“娘,父亲,等我高中的好消息!”
第二日,穆歆就接到了来自穆妍的邀请。
“四妹妹,你一人久在家中无趣,可要参加曲水流觞宴?”
“不去。”
穆歆拒绝得干脆利落,这京城就无好宴,她早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