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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谢你自己,站对了边
    “辛苦德妃娘娘走这一趟,玉清铭记于心。”玉清公主落后于德妃半步,在踏出永寿宫时,柔声表达谢意。

    德妃目不斜视,淡淡道:“谢你自己,站对了边。”

    二人不再言语,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在一处岔路分开。

    德妃回到翊坤宫,宁国公府的二夫人安氏还在等着她。

    “德妃娘娘,太后娘娘有没有为难于你?”安氏一脸担忧地迎了上去,“嘉庐的事给娘娘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德妃未出阁时深受两个嫂嫂照顾,感情很好,“总不能任由毒妇们耽误嘉庐的一生。”

    寻常娶妻还有不少操作空间,当驸马就算丧妻,也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鳏夫。

    老刘家下一代成色一般,最出色的就是老六,不然也不会被盯上。

    安氏还有些隐忧,压低了声音:“你二哥说顾家要退,我怎么心里这么不安呢。”

    尚公主是耽误一辈子,但娶了顾氏女,若未来局势再变,嘉庐就会成为宁国公府中地位最尴尬的人。

    “不过是两害取其轻罢了,父亲又何尝敢全盘相信。”

    顾相及其门生的态度越发鲜明,宁国公不得不重新斟酌,要不要扶持褚承瑜与太子争夺皇位。

    原本宁国公就是在太子被废后,才开始鞭策褚承瑜。因为顾贵妃和褚承安,都不是能容忍的主。

    不争就要死,为了刘氏上千族人,宁国公都要拼上一身功勋去争。

    褚承瑜背后有大批武将和主战派,外祖家还有身经百战的三十万水师。

    但五皇子党一直有个致命的的弱点,就是缺少在天下学子中有影响力的文官。

    而褚承泽,背后有河东沈氏。

    沈氏宗主是被洪熙帝逼死了,但河东沈氏仍旧扎根在整个中原。沈氏自秦汉时代就有流传千古的名士,根基比顾氏和穆氏加起来都深厚。

    只是在洪熙帝刻意打压下,近十年无人入朝为官。先皇后去世后,沈氏弟子全部韬光养晦,隐于乡野。

    若是顾相不再辅佐亲外孙褚承安,曾经那一批旗帜鲜明的三皇子党,也不会心无旁骛地转投到五皇子的阵营中。

    这几年针锋相对的前仇旧恨,会让他们更愿意选择太子殿下。

    德妃已经斟酌了数日,轻拍安氏的手背:“顾三小姐尚未及笄,成亲怎么也要两三年后,不必急。”

    “且等这次南方雪灾过去。”

    时局动乱,各方蠢蠢欲动,德妃自认比顾贵妃还是多一些脑子的。

    太子殿下能借此立住储君之位,德妃就不再强求太后之位。

    唯一的期许,是最在乎的褚承瑜可以平安喜乐,做一辈子自由的富贵王爷。

    一入深宫深似海,德妃一辈子没遇到过能让自己的心动的人,所以当年主动嫁给时任太子的洪熙帝做侧妃。

    德妃对洪熙帝并无爱意,也没有恨意,反而在后宫游刃有余,大方得体。

    这些年除了被太后磋磨外,先皇后端庄持重,处事公正,德妃并非不识好歹之人,活得很是知足。

    可惜洪熙帝偏要打乱她的人生,莫名其妙先废了太子,又扶持老七上位,把前朝后宫搞得一团糟。要不是怕累及家人,德妃甚至有过大逆不道的想法。

    宁国公府二夫人半信半疑地离开,回到宁国公府报信。

    刘嘉庐是得知自己婚事被拿捏,才从江南水师先锋营回到京城。在有限的选择下,刘嘉庐坚定了选择了顾三小姐。

    世家子弟,又有几个是真正凭自己心意选择妻子。

    刘嘉庐的心态很平和,顾三小姐也是识大体之人,唯一持反对意见的,只有褚承瑜。

    五皇子被顾家人针对了好几年,一万个不愿意让表弟受苦。

    不过褚承瑜的意见被宁国公无情地驳回了,还回以“你老大不小了赶紧成婚,别让母妃担惊受怕。”的教诲。

    褚承瑜一怒之下,今日就在大朝会上主动请缨,前往南方赈灾。

    他要亲自去拯救江南的刘家军。

    宁国公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五皇子一系的武将们也纷纷出言劝阻。

    当然,看起来再不拘小节的糙汉,能站在金銮殿超过一年,都会变得务必谨慎。

    他们不会说皇子赈灾毫无益处,既辛苦又没油水,还有一万双眼睛盯着找错处。更不用说还有流民暴乱、难民哄抢等危及生命的风险。

    武将们只会在宁国公的眼神暗示下,向洪熙帝进言:南方大雪未停,赈灾事宜还需谨慎。

    褚承泽站在最前列,始终冷着脸,一言不发。

    褚承瑜生性冲动不过脑,褚承安从不以身涉险,老四褚承远在大朝会上几乎没开过口。

    而最该开口的褚承佑,明知道大雪何时会停,却为了私利,不透一丝口风。

    这种人,外勾结北蛮,内无视百姓苦难,其罪当诛。

    顾相对褚承安很失望,却不看好褚承瑜,非常有技巧地推了一手。

    出人意料的是,罗绍也不遗余力地赞扬五皇子的深明大义,进一步将褚承瑜驾到了不得不去的高位上。

    宁国公脸都黑了,甚至想当场跟褚承瑜断绝关系。

    他活了六十多年,就没见过这样不着调的兔崽子,上赶着给别人递刀。

    大朝会上再次展开论战,表面上仍旧是三皇子党与五皇子党的针锋相对,实际上却是新一轮的暗潮涌动。

    所有人都在小心试探,等待明朗的一刻。

    洪熙帝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又在大朝会上听完群臣在赈灾一事上的互相扯皮,脑袋都被吵成一团浆糊。

    还有不知所谓的礼部尚书,居然在大家都为南方雪灾、安顿使团等事忙得分身乏术之时,跳出来说祭天仪式准备时间不够,有失庄重。

    洪熙帝斥责了礼部尚书一顿,喝止两党之间的论战,准了褚承瑜的请缨,又命令方固接管四方馆的事务。

    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重要事宜,洪熙帝直接宣布退朝。

    自从断了怀虚道长的丹药,洪熙帝一直觉得心神不宁,精力不济。召来数位太医诊断,都查不出缘由,此番祭天也是为了自己。

    午后最困倦的时候,洪熙帝让人按着肩背,闭着眼小憩。

    宴翎站在御书房,简要地汇报了洪熙帝决定改庆生宴为祭天后,各方的反应。锦衣卫已经步入正轨,起码监控到绝大多数的声音。

    除了西域使团和一些老顽固有微词外,大部分人都很对洪熙帝为南方祈福的行为赞誉有加。

    尤其是京中百姓,尤为感动。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帝,居然因为忧心南方,连生辰都不过了。

    这是何等爱民如子的千古明君!

    洪熙帝听着宴翎平静无波的声音,朴实无华,连那些恭维之语都显得真诚了几分。

    只有两个字形容:舒坦。

    洪熙帝就很后悔,十年前就该坚持成立锦衣卫,耽误了多少民心所向。

    “陛下,宁国公府二夫人替次子,去顾府提亲了。”

    “什么?”洪熙帝睁开眼,破天荒问出一句废话,“顾相同意了?”

    难怪刚才朝堂上的氛围有一丝异样,洪熙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今看来果然事出有因。

    这几年他有意引导老三和老五互相牵制,如今二人的外祖家却要结亲。

    宴翎面无表情地禀报:“是顾相主动促成此事,前日邀宁国公在迁山茶楼品茗,两个时辰后离开。”

    “昨日宁国公府二夫人安氏,带着重礼上顾府提亲。”

    洪熙帝眼神锐利,彻底清醒过来,脸上掠过寒意:“查,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