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去崇灵公主府,告诉他们要想继续合作,就拿出诚意来。”拓跋宗斟酌半晌,提笔写了一封密信,
“是。”
做好离京的各项安排后,拓跋宗刚准备养精蓄锐,就看到莫昆脸色铁青地回来了。
“这么快?”
莫昆低声禀报:“大人,拓跋政和拓跋蓁死了。”
“什么?”拓跋宗皱起眉,冷声问道,“是谁自作主张?”
拓跋宗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双儿女没什么感情,只是现在还不是他们死的时候。
“大人,劫狱的不是我们的人。”莫昆也是毫无头绪,将锦衣卫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被拓跋蓁所杀的狱卒,才是卑职安插的内线。”
拓跋宗越听脸色越沉:“让人都回来,我们被陷害了。”
有人不想他离开京城,会是谁?
北蛮人这边一头雾水,楼兰人却是方寸大乱。
善雅公主以身体已无大碍为借口,没有再回去曲召宫,而是与楼兰使团的人一起住进了在京中置办的宅子里。
“锦衣卫为什么带人出现?”善雅公主眉目含霜,冷声质问着副使,“是谁走漏了风声?”
楼兰副使亲眼见证了锦衣卫围捕,吓得现在还腿软:“殿下明鉴,昨夜才定下的劫狱时辰,按理说不该有人知道。”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自己人只是在城外接应,并未动手。去劫狱的那些人,都是依照拓跋蓁提供的门路,重金聘请了北蛮的杀手组织。
就算要查,也查不到楼兰身上。
善雅公主不刻意装柔弱的时候,身上带着的那种西域特有的冷艳就凸显了出来。
北蛮杀手已死,虽然浪费了一大笔银子,但起码让楼兰置身事外。
“来人,去给镇国公府下帖子。”善雅公主决定不能再等了,大周这边的局势与当初设想的完全不一致。
车前国公主所说的结盟,根本不值得信赖。
那个所谓掌握天机的文岳霖,连前盟友被杀都不吭一声,绝对是个翻脸无情的主。
楼兰不必北蛮,一朝出错,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夜幕降临之前,大朝会终于结束了。期间穆歆直接以为李侍郎看诊的理由,离开了大殿,总算不至于被饿晕。
在张太医的带领下,穆歆飞快地绕着后宫各殿转了一圈,确定所有洪熙帝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噬心膏残留的迹象。
噬心膏是穆歆自己取的,一事方便记录毒性,二是可以警醒后人。
翻遍了太医院的医书,都没有类似毒性的记载,张太医推测应该是来自域外之地。穆歆取了一个吓人的噬心膏,也是为了先吓住自视过高的洪熙帝。
上行下效,洪熙帝要是沉迷其中,事情就会彻底失控。
虽然穆歆暂时还没有证据,但三位受害者的共同点,都指向了文岳霖。
这位主,可是时刻期盼着天下大乱的不安定分子。
穆歆回到太极殿,就看到洪熙帝一脸严肃地下朝回来,身边乌泱泱围着一群人。
洪熙帝左思右想,仍旧无法像往常一般行事。他现在对自己的情绪极为敏感,既不敢过于压制,也不敢随意释放,生怕在不知不觉中被毒性影响。
为君数十载,从未这么憋屈过。
“只要陛下保持两点一线,一个月后就不会再受困扰。”穆歆打量着太极殿,补充道,“最好也不要更改上下朝的路线。”
宴翎对此仍有疑虑:“这么做,如何保证屋内就没有噬心膏?”
“殿下曾说过,此毒无色无味,只要点燃即可扩散。在通风的环境中,最多能存留四个时辰。”
穆歆:“点上药王谷特制的安神香,可以对冲毒性,将时间缩短为四小时”
“那么只要郡主殿下早晚各检查一遍,应当可以万无一失。”宴翎总结道。
穆歆可不想一直待在宫里,立即给出另一个解决方案:“其实除了像我这么灵敏的人外,还有一种人,也可以分辨出有没有毒。”
“何人?”洪熙帝并不完全信任穆歆,也不想她频繁出入太极殿。
“三皇子和怀虚道长。他们二人中噬心膏的次数比陛下多,再次接触到,一定会非常明显。”
“至于如何让他们说实话,”穆歆看了宴翎,“就看宴指挥使的了。”
褚承安和怀虚道长都不是铁骨铮铮之人,只要洪熙帝下令,宴翎有一万种手段可以轻松让他们听话。
“谁中毒更深?”
“半斤八两,不过要带到大殿上的话,臣女建议选怀虚道长。”
穆歆给出最后一条建议:“年纪和身体素质比较接近,更适合当参照物。”
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多要做的事,穆歆可是很忙的。
暂时还要依靠穆歆的医术,洪熙帝难得大方了一回,让袁公公带着一马车的赏赐送穆歆回府。
穆歆也不推辞,这都是她应得的。
回到穆府,穆歆先将能说的都告知祖父,让穆老太爷和儿孙们慢慢琢磨。而后大吃了一顿补充体力,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镇国公府。
正巧镇国公夫人正拿着善雅公主的帖子逗林清焰玩,看到穆歆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立即将儿子扔到一边。
“小师妹,上次说的防治瘟疫的药,我有眉目了。”
“师姐不愧是当代圣手!”穆歆惊喜地夸赞道,“比师父他老人家厉害多了。”
镇国夫人听得眉开眼笑,上前挽住穆歆:“小师妹就是爱说实话,父亲近些年是有些懈怠了。快来,师姐带你去看看。”
“硫磺,是我提炼出来的。”林清焰弱弱地开口,可惜被无视了。
穆歆走到一半,想起来自己来镇国公府的目的:“师侄,你跟师姐说了祈明坛的状况吗?”
有母亲在,林清焰无力抵抗师侄的称呼,无奈地应道:“说了三皇子的情况,药王谷也没有相关记载。”
穆歆立即取出之前在青铜大鼎里扣下来的样本:“师姐,这东西应该不是大周的,不知你有没有见过。”
“凝结成膏状,点燃后无色无味,可以让闻到的人变得无法控制情绪。”
“最重要的是,会随着中毒次数的叠加,逐步上瘾。”
镇国公夫人凤眸微眯:“这么说的话,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走,先不去看硫磺了,书房里应该有相关的记载。”
林清焰落后几步,唰唰唰写了几笔,扔给小厮:“送去给善雅公主。”
无论如何,他的确是利用了楼兰公主达成计划,这次的警示,就当做回礼了。
这边药王谷两代人钻研着解毒之法,另一边皇宫内的两名资深中毒者,已经快疯了。
怀虚道长涕泪横流地跪倒在太极殿,极尽卑微:“陛下,贫道当年遭逢大变,才改名为怀虚,并非有意欺君。”
“天玄道人与怀虚道长,并无差别啊!”
怀虚道长醒来后一直深陷恐惧中,一直没被召见也不敢入睡,眼中布满血丝,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亲耳听到洪熙帝说出“天玄道人”四个字更可怕的了。
洪熙帝冷眼看着斯文扫地的怀虚道长,压抑住不断翻涌的杀意:“废话少说,你在祈明坛上是怎么回事?”
怀虚道长不明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啊!
对了,是礼部范尚书突然发疯,又有莫名其妙的乐师跳出来刺杀洪熙帝。
怀虚道长心念飞转,抱着一次侥幸跪地求饶:“陛下英明,贫道只是在惊慌失措之下,言语不当。”
“那些刺客绝对与贫道无关,求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