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秦涛的关系，那马卡罗夫这一辈子，大概也不会来到东方，而现在，他想要给瓦良格号找到一个新生，看来看去，只有东方的最可能的。

    所以，在经历过反复忽悠阿三最终失败之后，他终于来到了这里，希望让瓦良格获得重生。

    他的第一站，就是基辅号航母公园。

    清冷的海风吹拂过崇明岛，可以看到远处的生产建设的场景，那些电弧的火花，让马卡罗夫非常羡慕，曾几何时，他的造船厂也是这样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

    但是现在…

    马卡罗夫感慨着，通过长长的楼梯，走向基辅号。

    原本基辅号是不会在船体中部开口的，但是现在，这艘军舰已经变成了公园，为了方便上下，要从中间开一个口子，直接进入到舰体内部。

    “从这里上去，应该是机库下层吧？”马卡罗夫对这艘航母非常熟悉，向秦涛问道。

    “是的，属于机库下层的甲板，现在，这里已经被我们改造成为了各种娱乐场所。”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了上去，可以看各种各样的招牌。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闪烁，有的房间里面是步枪打气球，还有卡丁车也搬了进来，昔日的战争武器，现在却成为了一个娱乐设施。

    当然了，更多的是和大毛有关的，和军事有关的，比如说其中一个店铺里，全部都是用弹壳制作的玩具，坦克飞机大炮，还有航母模型。

    站在那个航母模型前面，马卡罗夫沉思了很久。

    走了三圈之后，来到甲板上。

    海风迎面吹来，旗帜猎猎作响，马卡罗夫踩着钛合金铆钉的甲板，看着上面摆放的战机，心中更是感慨万分。

    这种雅克-38战机，在大毛海军中已经全部淘汰，大部分已经被明州集团收购过来，翻新之后再卖出去。

    大毛漠视了这一切，居然没有人说歼三十一其实就是雅克-38的升级款，而那款更加先进的歼三十一a，更是让很多人津津乐道。

    甚至，就连二毛内部都有想法，也要来参与这个项目，当然了，最后因为没钱，还是得作罢。

    “贵方研制的歼三十一a，用的是和雅克-38同样的思路吧？”阿斯纳耶夫向秦涛问道。

    “是啊，全世界最成功的两款垂直起降战斗机，就是雅克-38和海鹞，我们经过对比，认为雅克-38更合适，尤其是我们改用了升力风扇，这种方式会彻底解决甲板烧蚀的问题。”

    “这种飞机，也能布置在瓦良格号，用滑跃起飞的方式，最后垂直降落。”阿斯纳耶夫说道：“我们认为，贵方海军需要这艘航母。”

    在红色帝国崩塌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就连军舰的名称，他们也不再叫什么重型载机巡洋舰了，直接叫航母，听起来更加霸气。

    听到他这样说，秦涛笑了笑，并没有接这个话茬：“我们上舰岛去看看，这种航母拥有一个巨大的舰岛，现在，那艘正在改装中的新罗西斯克号，就在为这个舰岛而发愁。”

    和西方那种小巧的舰岛相比，基辅级航母的舰岛，实在是太庞大了。

    舰岛开辟出来的通道并不多，大部分的舱室都是锁着的，只是能上到航空舰桥上而已，里面的设备已经被粉刷一新，依旧带着粗犷的老毛子的风格。

    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甲板，也可以远眺前方。

    马卡罗夫想到了很多，很多。在看向远方的其他造船厂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似乎还有了晶莹的东西。

    从航母公园上下来的时候，马卡罗夫有些郁闷，一言不发。

    “这边，有我们刚刚开放的甲午海战纪念馆，你们要不要进去看看？”秦涛指着侧面的一座建筑说道。

    “甲午海战？”

    马卡罗夫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历史：“是一百年前的那场海战吗？北洋水师全军覆没的那场海战？”

    “没错，对我们所有国人来说，那都是一场永远不会忘记的海战，它时刻提醒我们，落后就要挨打，不是买几艘军舰，就能建立起来海防，必须要有自己的军工体系，才是真正的强大。”

    秦涛说完，带着众人进门。

    摆在正门口的，就是那块从海水里捞出来的最大的一块残骸：18.7吨的定远舰的装甲板。

    三米多长的装甲板，带着斑斑锈迹，带着无数的弹孔，似乎在诉说着那场海战的残酷一样。

    在这块装甲板前面，马卡罗夫站立了很久。

    落后就要挨打，当初是因为没有先进的海防，所以才会被人打开国门的。

    那么，红色帝国呢？明明是一个强大的帝国，在没有外敌的时候，怎么突然就轰隆一下垮塌了？

    马卡罗夫的心中是感慨的。

    展览馆里面的面积不小，先是实物，给人流下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然后是各种模型，包括海上的军舰模型，包括当时的敌我态势，最终的结果，各种人物画像，凋塑等等。

    到了最后，则是一个小小的演播厅，在这里，投影机不停地播放着录像。

    其中有一些是甲午风云电影中的取景，也有一些是明州集团自己拍摄的。

    这个介绍很细致，等到众人过去的时候，正好播放到了邓世昌率领致远舰，向敌人冲击的场景。

    “我辈从军卫国，早置生死于度外。今日这事，不过就是一死，用不着纷纷乱乱！我辈虽死，而海军声威不敢坠落，这就是报国！”

    “向吉野舰，冲锋！”

    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致远舰，开足马力，冲向吉野舰，画面虽然是黑白色的，但是，却能看到多姿多彩的一生。

    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马卡罗夫和阿斯纳耶夫虽然听不懂中国话，也看不懂上面的中英文字幕，但是，只看那些人的动作，也能知道在干什么。

    冲撞的战术，老毛子是最擅长的，就算是在冷战中，也曾经有过无数次的冲撞，不过现在，马卡罗夫和阿斯纳耶夫还是被深深地感动了。

    一百年前，在东方，有一群人为了保卫祖国，在进行可歌可泣的战斗，他们虽然失败了，但是，他们的精神却鼓舞着无数人。在这种精神下，他们前仆后继，他们舍生忘死。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不断牺牲，才有了新中国，之后，又是一代代的建设者的付出，终于有了现在的中国。

    这个展览馆，就是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哪怕就算是秦涛，每次从这里出来，都会受到深深的震撼，然后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之中去。

    阿斯纳耶夫和马卡罗夫的心情也非常复杂。

    参观完毕，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秦涛带着他们直接在附近的大毛风情街，吃了顿地道的大毛风味的午餐。

    “秦，昨天的那个武领导，怎么没有看到？”马卡罗夫向他问道。

    “武领导原本打算陪同各位一起参观的，但是今天突然有了一些其他的工作，抽不开身。”秦涛说道：“我来陪各位就够了，下午的时候，去我们的造船厂看看如何？”

    “从这里到造船厂，还有几百公里吧？”马卡罗夫问道。

    “是的，所以我们坐直升机过去。”

    吃过饭之后，一架民用的米-17直升机降落下来，几个人上了飞机之后，直飞明州。

    “这架飞机，是我们集团内部的，我们有专门的运输公司，那架安-运输机，也在这个公司里。”秦涛在飞机上继续介绍。

    马卡罗夫点头，心中却也回味过来，这一天的考察，都属于民间接触，原本他们想要把那艘瓦良格号推销给中国海军，但是，到现在为止，对方依旧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回答来！

    马卡罗夫的心中，涌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来。

    在空中俯视整个明州造船厂，更是可以感觉到这个造船厂的规模宏大，居然已经不逊色于黑海造船厂了！

    “我们造船厂，主要分成三个部分，最先看到的这部分，属于室内工厂，我们目前生产的天然气船，还有以后打算打造的潜艇，都在这些封闭的厂房里面生产。”

    “中间那部分，是十万吨的船台，很多军舰都是在那个船台上建造的，包括我们给暹罗国制造的航母。”

    “再向远处看，那里是四十万吨级的干船坞，大型的船只一般在那里建造，目前正在建造的，是两艘散货船。”

    “附近有一片建筑，都是我们的居民区，我们明州集团的招待所也设立在那里，今天晚上，各位可以住在里面的总统套房里。”

    “对了，还可以向左边看，在河流的中央有两座小山，分别叫做大列山和小列山，我们计划在大列山上建造一座核电站，供应我们整个集团，多余的电力还可以输出给明州市。”

    马卡罗夫和阿斯纳耶夫不断地点头，同时也在思考着秦涛这些话里面的含义。

    秦涛想要隐晦地表达什么观点？

    “各位，我们先去船坞那边看看，里面可能会有各位的熟人。”

    船坞里，一群老毛子还在那里干活。

    考兹洛夫正在指挥着手下的人工作，不知道为何，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于是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那架直升机缓缓飞来。

    “是什么人来？”

    “谁知道呢，干活吧！”

    老毛子们就算是嘴里说话，手上的活儿也没有放下，依旧还在稳稳地焊接着。

    考兹洛夫也收回了心绪，继续干活，但是没多久，考兹洛夫就看到了一行人大步流星地向他们走来。

    其中几个人，看上去非常的熟悉。

    “是马卡罗夫厂长？”考兹洛夫不澹定了，快速地从脚手架上爬了下去，向对面走过来的人跑去。

    马卡罗夫站在了那里，看着考兹洛夫过来。

    “马卡罗夫厂长，见到您真高兴。”考兹洛夫一口气跑到了马卡罗夫的跟前，向他说道：“您来这里干什么？您也打算来明州集团吗？马卡罗夫厂长，您来就对了，在这里，您一定会发挥出来您的能力的。”

    “考兹洛夫，马卡罗夫厂长是来视察的。”秦涛赶紧打断了考兹洛夫的话。

    如果只有马卡罗夫一个人，说也就说了，旁边还有阿斯纳耶夫等人呢！

    马卡罗夫的脸色也有些尴尬：“我已经退休了，这次只是因为有一些事情，所以过来看看，考兹洛夫，你们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太好了，这里简直就像是天堂一样！”考兹洛夫滔滔不绝：“开始的时候，我们是为了有酒喝才过来的，但是后来，我们就渐渐喜欢上了这里，不用排队购物，而且，生活用品还很便宜！我们的不少人，都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了，尤里，您记得尤里吗？他已经娶了个中国媳妇！”

    “好了，考兹洛夫，带着马卡罗夫先生，阿斯纳耶夫先生等人，参观一下我们的造船厂吧，你给他们当解说。”秦涛继续打断考兹洛夫的话。

    考兹洛夫点头：“当然可以，来，先来看我们的船坞，这里面建造的，是超级干货船，目前只有明州集团敢建造这种船型，其他的造船厂要是建造的话，就会在大风浪中断成几节。”

    考兹洛夫的介绍，当然就是民船领域了，船台上建造的军舰，他没有带过去，仅仅是在船坞，还有其他的角落里，就介绍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上，在附近的集团招待所的主宴会厅里，秦涛宴请了二毛一行人，同时，造船厂里面原本黑海造船厂的员工代表，也来了几十人。

    大家觥筹交错，马卡罗夫感慨万千。

    当初，得知秦涛挖人的时候，马卡罗夫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黑海造船厂已经衰落了，既然没有能力给船工们开工资，那让船工去自谋出路，也是应该的。

    不少人走了，去了不同的地方。

    但是现在看来，来到东方的这些人，生活无疑是最幸福的，从他们那洋溢着笑容的脸庞，从他们那侃侃而谈的表情中，都能看出来，他们过得很不错。

    “马卡罗夫厂长，我敬您一杯。”考兹洛夫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当时没有您的默许，我们走不出黑海造船厂。”

    “没什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马卡罗夫很客气。

    “马卡罗夫厂长，您已经退休了，我真诚地建议您来这里，这里一定能实现您的理想。”

    马卡罗夫一愣：“这里能实现我的理想？”

    “是啊，这里什么船都能造，也包括航母。”考兹洛夫说道：“这里已经给暹罗国建造过一艘航母了，还在给土鸡国设计航母，就没有这里不能造的东西。”

    “考兹洛夫，你曾经焊接过好几艘重型载机巡洋舰，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同级别的，不用说别的，仅仅是航母甲板使用的高强度钢材，就不是这里能生产的。”

    “怎么不能。”考兹洛夫说道：“我们建造的散货船，就使用了一部分高强度钢材，保证船体的强度，这里研发的高强度钢材，性能也相当不错，其中有一部分甚至能达到一千兆帕。”

    “这不可能！”马卡罗夫惊讶了。

    “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考兹洛夫说道。

    喝完酒之后，考兹洛夫就离开了，而马卡罗夫则陷入了震惊之中。

    这里什么都能生产！

    其他的，不是马卡罗夫要考虑的，他的脑子里，在不断重复着一个念头：这里能造航母，这里能造航母！

    他们来这里，是想要把瓦良格号推销给中国的，他们认为这里的海军需要航母，瓦良格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马卡罗夫失望了。

    瓦良格号只是一个壳子而已，而且，还有很大的空间浪费。

    比如前面的反舰导弹发射装置，他们就打算将这艘军舰当做航母卖出去，而那种超音速反舰导弹，肯定是不能给用户提供的，用户买回去之后，前面的空间就彻底浪费了。

    虽然体积庞大，能携带的舰载机数量并不多，这就是个鸡肋货色。

    中国人会要吗？

    在来之前，他们原本是有信心的，但是，来了之后，他们的信心终于跌落到了谷底。

    夜色已经深了。

    马卡罗夫和阿斯纳耶夫住进了秦涛给他们安排的豪华套房里，不过，两人都没有睡意。

    “阿斯纳耶夫，我们这次要无功而返了。”马卡罗夫向阿斯纳耶夫说道：“刚刚在喝酒的时候，我得到了消息，这里具备生产航母的一切条件，所以，他们不会看上我们的瓦良格号，他们会自己生产航母。”

    “该死的，我们只要四亿美元就够了，也就是两艘96驱逐舰的价格，他们难道都不愿意采购？”阿斯纳耶夫有些愤怒。

    “我认为，他们是不会愿意采购的，他们自己生产的话，造价会比这四亿美元还低。”

    就怕货比货啊。

    明州集团的发展太快了，各种建造航母的基础都有了，他们想要大型航母，自己建造就可以了，干嘛要买一个半成品瓦良格？

    马卡罗夫已经灰心了。

    “难怪那个武领导一直都没有出现，因为他们对瓦良格已经彻底不感兴趣了。”阿斯纳耶夫说道：“那群贪婪的家伙，当初我们用四亿美元卖给阿三多好，非得要价二十亿美元，现在，只能当废铁卖了！”

    另一个房间里。

    “秦总，咱们这样偷听别人谈话，不太好吧。”许正阳有些担心地向秦涛说道。

    这种人出来，身边肯定是带着技术人员的，要是发现房间里面有窃听装置，说不定会勃然大怒的。

    “我们可不是在偷听，我们是在帮助他们。”秦涛说道：“经过这一天的考察，他们终于算是明白过来了。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啊。”

    也只有秦涛，能这样面不红心不跳地把这种事情说得光明正大。

    “秦总，接下来我们怎么干？”

    “当然是帮助他们出主意了。他们不是要推销瓦良格吗？咱们海军又没有用，他们如果真的想卖，废铁价卖给咱们，改造成为海上赌*场是最好的方案。”

    秦涛的脸上带着笑容。

    第二天。

    马卡罗夫和阿斯纳耶夫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显然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两人来到餐厅里吃早饭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餐厅里没什么人，只有秦涛和许正阳刚刚吃完了早餐，还在那里聊天。

    “秦总，我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见到秦涛之后，马卡罗夫就忍不住了，上来单刀直入：“贵方海军，是不是对我们的瓦良格号不感兴趣？”

    如果这里没兴趣，那他们也就不在这里绕圈子了，该走就走，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贵方听说过我们的歼三十一a项目吗？”秦涛没有直接回答，又绕了一个圈子。

    “听说过，这是一个国际合作项目。”

    “我可以透露一个秘密，我们海军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等到这个项目成熟之后，海军也会采购一批，还会是舰载机。”

    “那至少得十年以上的时间。”阿斯纳耶夫说道。

    一架全新的战机研发，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十年的时间都早了，或许要二十年，甚至更长。

    “没错，我们可以等。”秦涛说道：“这种战机有三种版本，其中有常规的弹射起飞舰载机，海军是最期待的，以后，海军的航母，肯定也是弹射型的。”

    “那怎么可能，你们又没有弹射器的技术。”

    “贵方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呢？或许，我们不仅仅有这种技术，还能有更加先进的电磁弹射的技术呢？”

    “说了这么多，贵方海军是看不上瓦良格号了？”马卡罗夫继续单刀直入。

    “我们明州集团对那艘军舰很感兴趣，昨天贵方也看到了我们的基辅号航母公园。”秦涛说道：“99年的时候，又会有一个地方回归祖国，那里的传统行业，我们国家是不会干涉的，我们明州集团，也想要进去分一杯羹。所以，如果我们用废铁价买到了瓦良格号，会将它改造成为一个海上赌*场。”

    秦涛的目光看向马卡罗夫：“那艘军舰，你们先推销，如果无法作为成品军舰推销出去，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明州集团的提议，毕竟，相比拆成废铁，这种命运会更好。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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