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个人嗡嗡说个不停,使得坟岗上极为喧闹。
“哎,你知道那茅山道士见了毛老爷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
“说毛老爷一直跟脏东西在一个屋檐下,阴气盖了阳气,在这样下去,命不久矣,毛老爷听完就立刻跪下了,高呼道长救我。”
“那道士知晓前因后果后,说大概率是因为你女儿久久没有下葬,变成了孤魂野鬼,入不了黄泉,投不了胎,浑浑噩噩之中回到家里求救,因为毛老爷看不到女儿的魂魄,所以她女儿只能每晚在梦中求救。”
“正所谓阳人不上阴路,阴人不走阳道,阴阳本就有隔,魂魄全部阴气,跟魂魄待久了,任何人都会慢慢被阴气侵扰,阳气受到损耗,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体变差,精神恍惚,病痛找上门来。”
“那道士说,再过三日,魂魄继续求救的话,毛老爷就会重病不起,一命呜呼。”
“道士了解情况后,当机立断想了办法要安葬毛老爷女儿。”
…………
顾舟听着旁人的议论,惊奇不已,怎么这群人对这毛老爷的家事这么熟悉?就好像旁观了全程一样,说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什么都知道的路人甲,路人乙?
大牛人高马大,两手一拨,人群不由主就让开了一条道,有人不由自主被扒拉开,正要发怒呵斥,却看到比自己高一个头,胳膊比自己大腿还要粗的大牛,问候家人的话全部被咽了回去。
人群中央是一个大棚,大棚下有一口棺材。
棺材旁边几个人,一个是面色苍白,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被两个下人搀扶着,他目光紧紧注视着另一个身穿道袍,头戴道冠,手持阴阳罗盘紧皱眉头,大约四十多岁的道士。
“这应该就是九叔了。”
顾舟打量他,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国字脸,一脸正气,是那种一看到他,登时就会安心三分的脸。
“九叔,怎么样了,我女儿可以下葬了吗?对了,要不要把围观的人赶走,这么多人,会不会惊扰了我女儿。”
毛老爷才说了几句话,就气喘吁吁,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九叔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围观的人群,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只要是活人,阳气必然比阴气足,这么多人,能够一定程度压制坟岗上的阴气,有助于你女儿安葬。”
毛老爷顿时了然:“人越多越好,要不要我再多叫点人来?”
九叔哭笑不得:“不用了,几百人已经足够了,再多的人只能添乱。”
毛老爷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九叔忽然面色一正:“午时已至!正是阳气最足,阴气最弱之时,起棺!下葬!”
“毛家的人!凡是年龄二十二!二十四!三十四!三十六!属虎,属龙者站出来抬棺!”
随着九叔话音落下,毛氏一族站出来十二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均是属相大而威猛的人。
“还有,所有围观的人中,二十!二十五!三十二!三十七!四十四!四十九!五十六!六十一!属鼠,属蛇者一律回避!”
“属相为鼠,蛇者主阴煞,下葬本就是阴事,棺主不肯下葬,属相为蛇,鼠者的注视必然会冲撞她!所以,还请各位回避。”
毛老爷往前走了几步,拱了拱手道:“诸位,我女儿无法下葬,这才请了得道高人九叔来助我女儿下葬,还请诸位乡亲父老体谅我这老父亲的一番苦心,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完,一个毛家下人走了出来,朗声道:“所有属鼠,属蛇者领一块大洋,领了之后还请转身回避!”
一切准备就绪,九叔从身边一个鸡笼抓住一只雄鸡,这只雄鸡体型硕大,鸡冠血红,羽分五彩,阳光下全身散发霞光,鸡喙、爪子尖锐锋利无比。
将雄鸡丢入坟坑中,雄鸡扑腾这翅膀,在坟坑中踱步,下一刻就从一个角落中啄出一条一尺长的毒蛇,仰头吞进肚子里。
“雄鸡一唱天下白,雄鸡本就是南方朱雀在凡间的化身,克制阴气重的毒物。”
“而这只雄鸡是属于难得一见的凤鸣怒晴鸡,乃是五毒克星,眼红无惧,报晓为首鸣,所到之地五毒皆需逃离。”
喔喔喔!
怒晴鸡不停地啄动,不多时,就有十几条蜈蚣,毒虫,毒蛇被它吃进肚子里。
似乎吃的很兴奋,怒晴鸡仰头长鸣起来,声音高昂敞亮。
喔喔喔!
从坟坑中游出数十条蜈蚣毒蛇,看得人毛骨悚然。
九叔继续道:“鸡名为“怒晴”,金鸡报晓本就是区分阴阳黑白之意,而怒晴鸡引吭啼鸣之声能破妖气毒蜃,更可驱除鬼魅。若是凡鸡凡禽,其眼皮自是生在眼下,而眼皮在上就是“凤凰”,虽也有个鸡名,却绝不能以常鸡论之。”
有几秒钟,双方似乎在对峙,这只半米高的怒晴鸡俯视着那群毒蛇,蜈蚣,有居高临下之感,似乎在说:我怒晴鸡在这里,你们这群魑魅魍魉,还不快快逃!莫非要我吃了你们?
几秒钟之后,毒蛇蜈蚣全部游出了坑洞,消失不见。
看到这种情况,围观的人群俱是目瞪口呆,他们想不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坟坑中居然有这么多阴煞之物,纷纷称赞这道长有真本事。
喔喔喔!
见自己赢了,怒晴鸡引颈长鸣,扑腾着翅膀飞了上去,踱步到九叔身边。
“干的不错。”
九叔摸了摸它的头,打开鸡笼,那怒晴鸡自行走了进去,蹲了下来,假寐起来。
“好了,坟坑中的阴煞之物全部被怒晴鸡驱逐了,现在可以起棺安葬了。”
毛氏一族属龙,属虎者来到棺材身边,齐齐大喝一声,四肢发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憋红了脸,可那棺材只是离地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