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一个自开售以来从未有过黑夜的游戏，夜幕降临了。
方子墨坐在悬边，身下白雪皑皑，不远处火光升起，那些觉得获得胜利的小兵，以及七本枪正围在火堆前，喝着从苇名城拿出的酒肉，大快朵颐，肩搂肩，唱着日语中欢快的歌。
呵...游戏。
无论是方才士兵的惨死，还是夜幕降临，又或是眼前正在庆祝的一幕，这无不在告诉方子墨，这不是游戏。
他应该更早一点意识到的。
夕阳前那不算特别残忍的一幕，让他无法接受。
他只是一个爱打游戏，平日里最多和父母吵架的废材大学生而已。
一声令下，让部下冲锋很帅吗？
很帅。
这是方子墨一次次在梦中不断渴望梦到的事情，甚至，他都梦到过自己站在祖国之地，为了国家而战死。
权势，亲人，荣耀！
可要是真的踏上那片‘绞肉机’，任谁不会内心反问。
你，能做到吗？
“弦一郎。”
耳畔轻柔的声音响起，一道倩影收住裙摆，端坐在他的身旁。
“永真小姐”“永真小姐...”
背后，那刚刚被永真治疗完好的士兵，走上前与永真打着招呼。
她一一回应，眸中闪着柔光。
在那场战斗结束后，除了死去十几人，还有几十人受伤，方子墨便喊人回城让他们去请永真。
之前说过，永真，苇名国赫赫有名的医师，是盗国之战名医‘道玄’的徒弟。
于是，在夜幕降临之际，永真带着一众寄鹰众来到了坠落之谷。
直到方才，她才将那些受伤的将领治疗完毕，上前和他答话。
方子墨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抬头看天，繁星点点，云雾飘动，月光洒下。
他还要往前走吗？
前方，铁炮要塞，不仅地势崎岖，有着比来时更加粗大的山谷缝隙，还有一众看守长桥的‘迫击炮手’。
不用细想，一个迫击炮的伤害就如此夸张，再加上一群，呵呵..
而且，他们还要在那可怕的火力下搭建扶梯。
这不是送死吗？
是，方子墨可以欺骗自己，让那群还围着火堆庆祝的将领冲锋，说这就是游戏，只不过是因为系统的原因，有点小小的改变，说不定，在自己走后，他们就复活了。
可...
一个正常人，一个思想正常的人，他真的能这么冷酷让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送死吗？
“你还要往前走吗？”
永真应付完前来打着招呼的病员，看向方子墨，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平淡的看着他发问。
“......”
几分钟后，永真和他一同发神看向天空，说起另外事情。
“只狼在你走后来了，他与神子交谈一番，得到了一些关于不死斩和斩断不死的信息。”
“...”
“不过，神子并不知道狮子猿的‘馨香水花’。”
永真话锋一转，平淡说道。
“为什么？”
他猛地转过头，不解的看向永真。
若是按照游戏，只狼应该会得到全部的前提信息，而不是会丢失‘馨香水花’这一重要条件。
永真眉头轻蹙，含有埋怨的瞟了他一眼。
？？？
方子墨满脸茫然，半张开嘴，有点手足无措。
“哎~”
见此情形，永真幽幽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以游戏中从没有过的亲昵姿态，怀抱住他的头部。
“弦一郎...”
方子墨一阵愣神，因为永真的挤压，脸上闪过古怪之色。
她开口楠楠，似是自言自语：“小时候起，你便是为了苇名国学习剑术，整理国事。”
“我本以为那是因为你被一心大人收养，而一时回报他的举动。”
“却没想到...”
“你，早已陷了进去。”
“......”
半柱香之间，永真拉着方子墨说了好多她曾在暗处观察到弦一郎的趣事。
那是游戏中未曾提及，也是方子墨从未得知的事情。
最终，她如释重负的在方子墨耳畔叹了口气，脸贴着脸，说出让他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话。
“呐，弦一郎，我啊，喜欢你。”
方子墨无言，他并不是弦一郎，这份独属于弦一郎的温柔，他不该夺去。
接着，永真从他的身后起身，拍打了一下身子，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带着红晕，离去了。
然而，她走了，却留下了一干寄鹰众。
意义不言而喻。
ps，寄鹰众大多身材矮小，可以被挂在风筝上进行空袭。
夜，渐渐入深，风雪遮盖了火光，简单驻扎之下，响起了轻微的打鼾声。
......
“哈~”
清晨，暖热的晨曦照耀下，脱去盔甲的七本枪从帐中走出，刚想大喝一声，显示一下自己作为‘诸侯’的气量。
但还被他喊出，在视野逐渐清晰之时，他看到了一副‘雪人’。
他心中一紧，赶忙回到帐中穿戴好盔甲，跑到那‘雪人’身前，单膝下跪。
“弦一郎大人，您一夜没睡？”
不知不觉中，七本枪用上了敬语，自他看到方子墨以来，他好像感觉眼前的弦一郎大人，有点不一样了。
就好像...一心大人站在城门前，即将与内府入侵厮杀一般。
“七本枪。”
方子墨转过身，抖掉全身风雪，目光平淡，又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在！”
“集结部队，我等，上阵！”
“是！”
然而，等方子墨带领七本枪一行人走出拐角，面向那铁炮堡垒的时候，那冲天的火炮声，还是让人心头一颤，不自觉的后退。
“前进！”
方子墨站在部队最前，直视着炮弹打来，目光无惧，似是无情的喝道。
“弦一.....”
七本枪欲言又止，在看到那冲天火炮时，饶是他这般脑袋不灵光的，都知道在这种地形下前进，与送死无异。
可方子墨直接打断他的话，接着大喝：“前进！”
沉默，连带着七本枪的一行部队眸中踌躇无比，试探性的前压。
“我说，前进！”
这次，方子墨直接怒喊一声，率先士卒，一脚踏出，手持长刀，向着破烂不堪的长桥冲去。
“啧，冲！”
“杀!”“杀！”“杀！”
一时间，方子墨在前鼓舞，七本枪部队一行人，心一横，也紧随其后，向着前方冲锋。
“轰！”“轰！”“轰！”
炮声四起，无数炮弹打在他们身侧，就在踏入火炮领域的那一刻。
一道刺耳明显的长哨声响起。
“咻”“咻”“咻”
无数黑点自天空而下，冲着炮台疾冲而去。
“轰！”“轰！”“轰！”
比炮声更大的落地声响起，一干寄鹰众，嘴角上翘，携着坏笑，向着那些手持‘迫击炮’的小兵，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