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大清早,杜清酌从飞车中醒了过来,身上盖着龙云轩的外袍,一只温热的手臂,横在她的胸前。
龙云轩如同一个大暖炉,将她环抱在怀中,难怪睡了半宿都没觉得冷。
杜清酌努力搬了一下这胳膊,如同搬一根铁柱子,纹丝不动,杜清酌顺着胳膊看向它的主人……
龙云轩昨晚喝得有点多,脸上红潮还未退去,闭着的双目看不见清冷的眸光,没有了平日里的冷苛,只剩下二十岁大男孩的青春朝气和闲淡慵懒。
难得看见他这一面,杜清酌表情有点儿呆,龙云轩突然睁开眼睛:“你偷看我,还看痴了。”
杜清酌脸腾地红了:“谁偷看你了?”
龙云轩勾唇一笑:“都被我发现了,还不承认。”
一旁的暗影从地板上爬起来,打了一个激灵:“唉!你们俩睡得倒是暖和,可怜我这孤家寡人啊……”
大鸟早都飞累了,落在青竹院旁的竹林里。
暗影一步迈下飞车:“走啰走啰,再不回去就被你那个渣爹给发现了。”
龙云轩没理暗影,冲着杜清酌道:“是不是没睡够,要不我再陪你睡会儿?”
杜清酌连忙爬起来:“谁要你陪,你个大色鬼。”
杜清酌也赶紧走了,脚步看上去有些慌乱。
龙云轩翻身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一想到今天要去高府提亲,浑身的力气好象用不完。
辰时,龙云轩来到青竹院接杜清酌一起去高府,说是给师傅拜年,其实龙云轩是要上门求亲的。
三辆马车出了龙府,一辆马车上是龙云轩和杜清酌。
另一辆马车上是王仲景王老神医,两个师傅不能厚此薄彼,所幸一起送到高府,一次把事情办利索。
还有一辆马车,上面拉着京城有名的赵媒婆,杜清酌以为的没有三媒六聘,龙云轩也是给她做到了。
三辆马车穿街过巷,很快到了高府,一听说龙云轩和杜清酌到了,谢香雨和高恒直接迎到了大门口。
众人热热闹闹进了中堂,纷纷落座,有丫鬟端来清茶和点心。
龙云轩先开了口:“二位神医师傅,云轩早就到了婚嫁的年龄,看中了你们徒弟杜清酌,还请二位师傅忍痛割爱,把清酌给了我吧。”
赵媒婆赶紧递上了合好的生辰八字:“哎哟哟,这两个孩子啊,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姻缘,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王仲景还没等赵媒婆说完,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副小孩子带的金锁,哈哈笑道:“我同意了,我早都同意了,这是我给徒儿的礼物,希望明年能用得上。”
杜清酌一脸灰,瞪着自家师傅:“师傅啊,你好歹也矜持一些,一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急着把我嫁出去的样子,再说了,你这小金锁拿出来的是不是也太早了。”
谢香雨唯恐自己慢了,话都让王仲景说了:“不早不早,我这还有一副小银镯子呢,别看是个银的,但是这雕工啊,可是名家的手笔。”
杜清酌无语看天,平日里谢香雨一副清高模样,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傲气全无。
赵媒婆当了媒婆半辈子,根本就没做过这么顺当的媒,肚子里想好的词儿,都用不上,还挺憋得慌,摸了摸龙云轩给的二十两银子,心里还挺羞愧。
对了,还有礼单。
赵媒婆赶紧拿出聘礼的单子:“这是龙家给杜姑娘的聘礼,我给大家念念。”
城南门外八十亩水田,城北门外八十亩旱田,皇城东十间铺子,皇城西十间作坊,柳街龙府宅院,江南一处府邸,江南百亩桃林,百亩杏林。
金银十箱,玉器珠宝二十箱,银票一百张……
礼单念了半个时辰才念完,杜清酌摆弄着手指头,最终抬起头:“龙云轩,我怎么感觉你把你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了,连龙家整个府邸都在聘礼当中?”
龙云轩点了点头:“我娘说了,当初爹就把所有家当给了娘,娘经营一生,所幸增值数倍,以后这些全都给你,她就能安下心来照顾孙子了。”
杜清酌喃喃道:“这……你娘可真舍得。”
龙云轩郑重点头:“嗯!这是我龙家的传统。”
一屋子人也是刚从震惊中醒来。
王仲景道:“当年我给龙老爷子看病,经常出入龙府,这个我有资格证明,轩儿的父母恩爱有加,轩儿的父亲一生只娶了他母亲一房媳妇。”
王仲景看着杜清酌:“在大乾,哪个大户人家不是妻妾成群,就是乡间富户,也不会只有一个媳妇,清酌啊,师傅从一开始就支持你和轩儿在一起,师傅是想你有个好归宿啊。”
从始至终,这个磨人的丫头就没正式同意过这门亲事,龙云轩赶紧趁热打铁,几步走到杜清酌面前:“清酌,你给个话,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杜清酌眨巴着大眼睛,唇角微微上翘:“我……”
一个字抻出去老长,把个龙云轩紧张得手心额头都是汗。
赵媒婆赶紧走上前来,摇着杜清酌的胳膊道:“姑娘啊,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婚事,你可不要糊涂了。”
这一趟媒做的,赵媒婆可是长了见识。
龙云轩要相貌有相貌,要能耐有能耐,听这意思,人家还不打算纳妾,还把财政大权一并交了,这是多大的诚意啊。
看这架势,还得看这位姑娘的意思,这姑娘会不同意?你以为自己是九天仙女下凡吗?
杜清酌伸出三根手指:“我有三个条件。”
赵媒婆无语,就这还加了条件。
龙云轩出汗的大手一把抓住杜清酌的手指头,唯恐她后悔:“说,莫说三个,三十个你轩哥也给办了。”
杜清酌感受着指尖上的潮热:“第一,不许瞒我。第二,不许骗我。第三,不许背叛我。虽然听上去很简单,其实这条件很苛刻,你可得想好了。”
龙云轩看着杜清酌的眼睛:“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应下了。”
杜清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冲着谢香雨喊着:“师傅、师傅我饿了,这大过年的,你拿什么招待徒儿?”。
龙云轩看着杜清酌跑开的身影,这才发现自己双腿都有些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