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入土为安
诸葛为长老匆匆从外面进来。
“云儿，到了下葬的吉时了。”
当他看到白云叟和那名老道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诸葛为对着老道人行了一礼：“梅道长！”
老道人摇了摇手，示意诸葛为不要在乎这些礼节。
随即诸葛为看到了白云叟，两人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疯道人，到了入葬的时候了，一起送他最后一程吧。”
白云叟清冷的对着老道人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
疯道人念了一声道号，就往殿门口走去了。
白云叟跟在了他的身后。
“起灵！”
凌云在书海殿中喊了一声，声音震得殿中嗡嗡作响。
赵俊在凌云身边把他给扶了起来。
凌云喊完之后，立即过来了几个学生把棺材抬了起来。
身为章居正的亲传大弟子要做引灵人，凌云再把棺材扛在肩上有些不合礼数。
全院师生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为首的正是院长柳变，后面站着莫愁和秦鱼宋曲三人，再往后师生都按次序已经站好。
疯道人和白云叟率先出来，两人看到柳变是行了一礼。
柳变对着二人也是还了一礼，看样子，先前几人有过交集。
凌云手持一杆引魂幡往圣贤陵去了，后去跟着头戴白巾的几十人。
圣贤陵中埋葬的皆是书院历来的长老先生院长等，这些人除了在书院中教书育人之外，皆对正道有所贡献。
诸葛为在掩土之前，在一旁念着悼词。
“身葬厚土，魂留万古。”
……
气氛极为的庄重肃穆。
天边起了绚烂的火烧云，像是章居正的亡魂在回应着众人的悲伤。
一生如漫天流云，尾章是万丈的霞光。
章居正入葬之后，众人都一一散去了。
凌云站在新起的碑前，不曾动身。
“让他在这多待一会儿吧。”
院长柳变招呼着让大家先行离去。
秦鱼宋曲和赵俊三个人留下来陪他。
令这三人意外的是，那须发皆白一袭黑袍之人和那位满身酒气的道士也并未离去。
几个人站在碑前也不言语，就这样整整站了一个时辰。
那老道时不时往口中灌一口酒。
“回吧。”
凌云回头对着几人说道。
秦鱼走到凌云的身前，有些好奇的问道：“师兄，那两人是谁啊，怎么之前没有见过？”
秦鱼的眼神瞥向了白云叟和疯道人。
“师父的故人。”
“哦。”
秦鱼点了点头，但是脸上好奇之色未减。
凌云走到二位身前，行了一礼。
这一礼是感谢两人来送自己的师父最后一程。
不等二人反应，凌云便带着秦鱼宋曲和赵俊三人往回去了。
当凌云一行人回到霄云庐的时候，白云叟和疯道人也飘然而至。
秦鱼和宋曲有些惊异，但是立即明白过来，这两人定然也是天灵境武者。
“我们可以进去坐坐吗？”
白云叟在询问凌云的意见。
之前白云叟和疯道人也曾来过几次，只是那时候章居正还未曾收下凌云和赵俊这两个徒弟。
现在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请便。”
凌云淡淡的说了一句。
虽然白云叟之前在南疆一剑退兵帮过凌云，可是他对于这位……外公，倒也没有产生深厚的血缘情愫。
秦鱼还想跟着一起进去，但是被宋曲给拉走了。
这两位老人家是睹物思人来了，他们两个不相识的晚辈进去，多少有些不便。
宋曲躬身对着白云叟和疯道人行了一礼，然后对着凌云说道。
“凌师弟，我们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
进入霄云庐，赵俊也是对着三人行了一礼，进屋整理师父的遗物去了。
院中只剩下了凌云，白云叟和疯道人三人。
疯道人看了一眼院中古树下的摇椅，拎着酒葫芦，走过去直接坐了下来，摇椅便开始吱呀晃了起来。
一口‘英雄醉’下肚，疯道人又是一声叹息。
“笑你衣衫破烂，羡你生性恣然，古树之下望天，好个岁岁年年。”
先前疯道人来找章居正吃酒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喜欢抢这个摇椅的位子，谁抢赢了，不免得意一番。
疯道人闭目躺在摇椅上面，似在想那如梦往事。
看着疯道人坐到了摇椅的位置上，凌云和白云叟两人相顾无言。
“过去坐吧。”
凌云对着白云叟说了一句。
白云叟点点头算是回应。
两人坐在了疯道人旁边的两张椅子上。
疯道人似醉又醒的盯着凌云看了两眼：“此子和你倒是有些相像。”
说完，疯道人便躺在躺椅上打起盹来。
听到疯道人的话，白云叟一怔，并没有接话。
凌云给白云叟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放到了白云叟的面前，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其实……”
白云叟欲言又止。
“我都知道，爷爷都和我说了。”
听完凌云的话，白云叟的目光在凌云的身上再也没有离开半分。
看着这个和年轻时候的自己有些相似的凌云，白云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儿来。
虽然女儿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可是对于女儿的眷恋，让他挺过了昏暗无光的日子。
“我娘……小时候是个怎样的人？”
凌云对于这个称呼很不习惯，但是他深处的记忆之中，仍然保留着小时候娘亲对自己百般呵护的画面。
所以，这一声“娘”，他本能的喊了出来。
白云叟冷峻的脸上，眼眶有些泛红。
“她啊……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孩子，从小便很……懂事。”
白云叟声音之中有些更咽，只是强忍着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他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若是当年的自己没有失智发狂，现在该是很幸福的场面吧……
那一天，白家被自己杀了个干净，最后关头是自己那可爱的女儿唤回了自己的意识。
那一天，自己的剑竟然会指向自己最爱的妻子和女儿。
白云叟至今都不忘了女儿那张惊恐的小脸，声嘶力竭的喊着自己“爹爹”。
那一天，他亲手断送了自己的一切。
他不想回忆，他也不敢再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