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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毛贼身份
    这回惊得合不拢嘴的不只是苗桂英了,整个大牢里但凡能动的,都趴在牢门上看稀奇:

    青天大老爷亲自下狱请嫌犯?这还不得是庄稼佬进皇城——头一回啊!

    檀小兮故意慢吞吞收拾着金针,让大家伙都看了个够,这才弯腰走出了牢门。

    只见汪则正对着她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拱手道:“檀大夫,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那镯子我娘已经找盒子装好,你可否赏脸,到花厅去用些茶水点心,也好叫我家中老母放心啊!”

    见他态度诚恳,檀小兮便同叮嘱了苗桂英几句要记得往湿疹的地方抹药膏一事,这才慢悠悠随着县令来到了花厅。

    这县衙的最后一进院子,便是县令及其家眷居住的地方了,花厅里果然摆好了茶水,檀小兮一走进院子,汪龄之就迎了出来,一脸愧疚道:“檀姑娘,你没事吧,祖母都快把爹给骂死了!”

    檀小兮还没答话,坐在花厅中央的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朝她招手道:“丫头,快来!快来坐!”

    两人走进花厅落座,汪则正拿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的,正是那只翡翠镯子。

    老太太接过锦盒,又把镯子戴在了檀小兮的手上道:“丫头,我儿愚笨至此,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你关进了大牢,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向你道歉啊……”

    檀小兮摆摆手道:“老夫人莫放在心上,县令大人至孝之人,事关老夫人安全,这才关心则乱。小误会,我不会介意的!”

    “檀大夫,多谢你还愿意为我说情,还要多谢你勇施援手救下母亲大人的性命!本官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汪则正感激又愧疚,感激于檀小兮竟然全然猜中了他担心母亲安危的心思,愧疚人家救了自己母亲,自己却将救命恩人扔进了大牢!

    檀小兮对着他也不甚客气,开门见山道:“县令大人真的想谢谢我?”

    汪则正扬了扬下巴道:“当然!姑娘有什么需求?只要不违法乱纪,本官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尽力按姑娘要求做!”

    “那县令大人就请把两年前那个小毛贼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吧?”

    “这……”汪则正诚恳的脸顿时变得僵硬,思索了片刻,屏退左右,又让汪龄之扶着老夫人回房,确认了四下无人,这才将门关上,压低声音对檀小兮说出了这个小毛贼的事。

    小毛贼名叫叶清风,被汪则正抓到那年才十二岁,他所盗窃的东西,竟然是京城里大名鼎鼎,当今皇帝的兄长,位居摄政王的慕容齐宅邸中的东西!

    那慕容齐往全国各地颁发了通缉令,往每个县衙府都下发了小贼的肖像画,严令各衙门搜捕。

    这小贼得知自己被通缉,一路从京城逃到清水镇,将所盗之物都藏在了一间民宅里,因受了些伤,机缘巧合被汪则正抓到,从那宅子里搜出了好几幅字画,落款印章皆是慕容齐的私印。

    至于檀小兮手中这幅没有落章,大概是因为还未来得及落,便被那叶清风给连夜盗走了。

    檀小兮听明白了这件事,连忙询问当年从民宅里搜刮出来的其他画作在何处。

    汪则正道:“当年那小贼被抓后,摄政王府就派人来取走了剩余的画像,并打算连夜带走那个小贼,不料当天夜里,王府使者腹痛难忍,便打算歇一晚等天明在动身。不巧的是,也就是在当晚,有神秘人闯入大牢,将那小贼劫走了!”

    “什么?田大婶儿不是说,是因为那少年没有到量刑的年纪,所以被官府放了吗?”檀小兮惊道。

    “那是对外的公开说法,其实当夜是有人夜袭天牢,放了一阵迷烟,将我的手下和狱中大部分犯人都迷晕了,带走了毛贼。人丢得悄无声息!”

    “那摄政王派来的使者勃然大怒返京,本官还以为自己要被革职查办,没想到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两年,官家和摄政王府都没有追究,想来只丢了几幅画,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檀小兮点头,心中却存着其他想法:不追究下来,未必就不是要紧事,或许就因为太要紧了,不能再声张,这才没了后续。

    趁着檀小兮思忖的间隙,汪则正让她稍坐片刻,自己则出去了一会。

    不多时,他手中便多了一张画卷出现在檀小兮面前。

    画卷被展开,纸张已经发黄,但上面清晰可见一个蒙面黑衣少年郎的身影,一双瑞凤眼十分醒目。

    “这边是当时散发下来的黑衣少年的画像。他生得一双世人少有的瑞凤眼,本官也是凭这个抓到的他。”

    檀小兮在心中暗暗记下了少年的这双眼睛,仔细想来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只好暂时作罢。

    她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便谢过县令准备离开。汪则正诚惶诚恐想要留她用过晚膳再走,还唤来了汪龄之相劝。

    但檀小兮想着此刻日头快要西斜,她心中记挂着还要回去替钱氏拔导尿管,换药,推辞再三,又为老夫人写下一张日常清补的养生药方,在汪家众人的千恩万谢中离开。

    再次策马回到柳府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夕阳映照,晚风也带上了萧瑟的寒意。

    柳家的丫鬟小桃候在大门外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见到檀小兮回来,拖着长长的哭腔道:“我的姑奶奶呀,你可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家姑娘可要去县衙府报官了!”

    檀小兮将马交给小厮,赶紧往里走,边走边笑道:“那就该去报啊,若早些去,说不定还能和我一道回来呢!”

    小桃蒙圈了:“姑娘去了衙门?”

    檀小兮点点头,反问道:“你家夫人如何?中午用了什么?下午可曾起来过?”

    小桃一一回答间,两人便来到了钱氏的屋子。

    柳若儿坐在钱氏的床边正陪她说话,正说着,一回头看见檀小兮,激动得险些跳起来,正要询问她这一整日都去哪里了,檀小兮开口道:

    “若儿,你先下去端些清淡的晚膳来,我给夫人拔尿管。”

    她只好按下满肚子的疑问,关上房门和小桃一起去厨房。

    檀小兮扶着钱氏让她躺平,给自己双手做了消毒处理后,轻轻帮钱氏拉出了导尿管和尿袋,交给门外的丫鬟扔掉,又给她的伤口重新换了药布。

    做手术时钱氏是处在麻药状态下的,一无所知地完成了手术,此刻却是无比清醒,看着檀小兮一个小姑娘为她宽衣解带却面不改色,自己却羞得满脸通红。

    檀小兮见她如此,笑着宽慰她道:“夫人不必尴尬,我是女医,在我眼中,你现在就是一个病人而已。”

    钱氏点点头,心中熨帖不少。

    这时,柳若儿带着小桃入内,将晚膳都端了过来。

    按照檀小兮之前的吩咐,都是些清淡好消化的汤羹和肉糜粥,钱氏却吃得格外香。

    拔掉尿管后,身子能略略左右翻动,她表情也轻松不少,便留下齐婆子和一个贴身丫鬟在房里,让檀小兮和柳若儿自行去用晚饭。

    柳若儿吃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米饭却心不在焉,她可是早就听下人们说了檀小兮今日在隆济医馆勇救县令母亲一事,一心想要知道过程。

    潦草吃了些,便拖着檀小兮道:

    “莫名消失一天,害得本姑娘为你担心了一天,我要罚你!”

    檀小兮一愣:“……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