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皇陛下的意思是说,想要观摩先人是如何与爬虫族作战的,看能否从历史的经验中提取对我们有用的信息。”
“这是姬皇陛下的意思,那你的意思呢?你想要神农战甲做什么?”
姬高阳愣了一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少英突然嘴角勾起: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你这家伙怎能满足于区区大将军之位?你要的是作皇帝,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直接转生变成皇帝。如果你不能启动时空装置,那么你就只有通过谋反篡权来夺得帝位,那样不仅麻烦,而且危险。只要你得到了神农战甲,再问姬皇借来轩辕战甲,然后启动时空装置,你就可以随便挑一个时代来当皇帝,甚至可以转生变成姬皇,然后再将年幼的颛顼杀掉,李世鉴,你可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姬高阳张了张嘴,妈的,这小子莫非有读心术?为什么他啥都知道?秦少英又一笑:
“你不必惊慌,我会帮你说服我爹,让他告诉你神农战甲的下落,你的计划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姬高阳定了定神:
“何事?”
“你上次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变成姬皇?反而变成了姬高阳?现在又四处找寻神农战甲?那不是麻烦么?”
姬高阳撇了撇嘴:
“我听说这家伙叫颛顼,心想那不是上古时期的君王?于是就投生成他了,谁知这家伙居然只是个大将军?哎,失策~”
秦少英差点笑出声,但他强忍住,冷静了一下心想颛顼毕竟最后还是会成为君王,所以如果自己阻止了李世鉴的行动,那么眼前的这个姬高阳将来必定要走上造反之路。他笑笑说道:
“好了,不必想那么多,回去别忘了你许诺的钱和房,要保证我和我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我才肯帮你,听懂了么?”
姬高阳冷笑一声站起来:
“你最好尽力帮我,如果秦非没有在你的劝说之下交代神农战甲的下落,那么我就以你为质来逼他就范。问一次不说就砍你一只手,再问一次不说我就打断你一条腿。秦少英,别以为你我前生相识,今生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谁敢忤逆我颛顼的意思,我必除之而后快!哪怕你曾是我的学生,也不会例外。”
说罢姬高阳转身离去,秦少英一脸鄙夷的望着他的背影,远远的对他竖起中指。这李世鉴,简直就是老狗中的沙皮狗,莫非前生大家作为师生相处的时候,他就没有坑害自己了?再看看现在?秦少英扭头瞟了瞟遍体鳞伤的秦非,心情顿时又变得沉重了起来,别的不说,就说这老狗把父亲折磨成这样,自己也绝不能帮他!不仅如此,自己还要想办法坏他的事才行。
“少英~”
“嗯?”
秦少英眼前一亮:
“爹~,你醒啦?你的伤怎么样了?爹,都是我不好,大家吃了我做的饭中毒,是我对不起四海琼浆,是我对不起你~”
秦非已经靠着墙壁坐了起来,他闻言一笑:
“少英,毒又不是你下的,你何必自责?”
秦少英的心中又是一阵难过,他擦了擦眼泪:
“可饭是我做的,现在连累的爹也要蹲号子,呜呜呜~,都是我的错。。呜呜。。”
他哭着哭着突然抬头,与秦非对视良久之后又低下了头,表情变得更加痛苦。秦非叹了口气:
“少英,看来你已经猜到了,自始至终只有你的表哥没有和我们大家一起吃饭,这毒应该是他下得无疑了。”
秦少英抓着铁栏恶狠狠道:
“王亥这个杂种,他不配作我的表哥!”
秦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少英,记住我的话,你的内心不能总是装着仇恨,要少一点怨气,多一点大义,这样才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秦少英不服的撇过头去:
“爹,你别说了,既然是王亥害了你,我出去以后定要为你报仇。”
秦非摇了摇头:
“少英,先不说这个,你想怎么出去呢?莫非你要说服我向姬高阳交代神农战甲的下落?”
秦少英愣了一下:
“爹,我和姬高阳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嗯,我很早就醒了,但一直在装作昏迷。倘若不这样做的话,今晚你就会被姬高阳折腾的断手断脚。看看我这一身伤你就能知道,为了得到神农战甲,姬家的人几乎可以不择手段。”
“爹,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必再自责了,少英,保护你是我的天职,咱们需要尽快想办法逃离这里,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过了今晚,明天如果我不交代神农战甲的下落,等待你的可就是酷刑了!”
秦少英全身一哆嗦:
“爹,出去以后找一个平静的小乡村,往后咱们相依为命,再也不招惹红尘是非了好么?”
秦非笑了起来:
“嗯,少英,我已失一臂,彻底成了废人。出去以后生活可离不开你照料了。李世鉴利欲熏心,这种人万一作了君主,对生灵百姓来说必然是灾难。少英,你答应我,千万不要作背叛民族与国家的事,只要你秉正侠义为人正直,往后爸爸就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嗯嗯嗯,往后我也可以做爹的靠山了,嘻嘻~”
秦非转身看向窗外的星空,眼角又有泪水滴落,什么相依为命?那不过是为了安慰少英,故意编造的说辞罢了。纵然少英再孝顺,秦非也不愿意作为一个废人去苟活,他现在腿脚不便,手也断了一条,说不定莲儿和苏苏见到了都会嫌弃,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以姬皇与姬高阳对神农战甲的执着,自己和少英出逃,他们定会委派大量追兵尾随。其时将会是一场生死战,而自己必须用血肉身躯为少英杀出一条逃生的路。
秦少英见秦非醒来后精神还不错,便逐渐的高兴了起来,他时而滚地翘脚沉思,时而在窗户上趴着向外眺望。秦非默默的注视着他,眼中有无尽的深情和不舍,少英啊,爸爸的大限就要到了,陪伴了你八年,往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想着想着,他的喉头居然开始哽咽,悲壮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知究竟该为将要到来的太平世道而感到高兴,还是应该为即将与少英分别而感到悲伤。哪怕知道了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注定,但总有些人和事令他放心不下。
天空中又流星划过,北方遥远的银河,居然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极光。美丽的星辰大海,埋葬了多少与黑暗抗争的先烈?世界历史的洪流,又冲走了多少人的羁绊与爱呢?
其时午夜已过,正是凌晨丑时。纵然姬皇和姬高阳再怎么惦记神农战甲,现在也该睡下休息了。城北大牢多数房间也都已经熄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房间还闪耀着星星灯火,聂阳的办公间便是其中之一。姬高阳骑上马信步离开牢城营,后方不远处伟哥见状一喜,急忙跑回办公间去通知聂阳。聂阳见伟哥走了进来,拿起筷子夹了两片肉丢给他,随后自己拿起酒碗来闷了两口酒,伟哥吃了肉片对他眨眨眼睛:
“聂阳,你考虑的怎么样?咱们难道不去救少英他们了么?”
聂阳站起来望向窗外的星空,良久道:
“这一次秦主管他们恐怕犯了大事,居然连姬皇陛下都惊动了,如果咱们执意出手相救,那么等待咱们的就是杀头了。”
伟哥一听便也犹豫了起来:
“话虽这么说。。可是。。”
它顿了顿开口道:
“或许咱们放走了他们以后也可以跑路呢?”
聂阳犹豫了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是~”
这城北大牢他不仅呆得久,而且现在还是校尉,作着官吃着皇粮,莫非这一切就这么不要了?但如果自己偏安一隅,往后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秦主管和少英了。他也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但能够惊动姬皇陛下,不是死罪也绝对是十恶不赦的重罪。真不愧是乱法犯禁的武侠,自己在牢城营工作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姬皇陛下一面,这两个家伙犯点事就能让姬高阳亲自出面抓人,在监狱里还能收到姬皇陛下的口谕特别关照,他妈的牛逼啊。
聂阳提起一个食盒:
“走吧,咱们去救少英!”
伟哥眼前一亮:
“那个,你想好了?救走了少英和秦主管,咱们俩也要变成逃犯了~”
聂阳长叹一声:
“伟哥,你都看到了,我现在四十多岁,就这么点出息。八年前我被人从御林军调到牢城营当狱卒,在这里浑浑噩噩的度日,忽然有一天朋友被抓了进来,需要我前往营救。或许冥冥中命运就替我做好了安排,呆在这里就是要让我等待着这一天吧?现在这一刻已经来了,我又如何能不按上苍的意思作出选择?”
伟哥围着聂阳不停打转:
“那救走了少英和秦主管,咱们又应该去哪?你丢了工作,我岂不是又要变成流浪狗?”
聂阳摸了摸他的狗脑袋:
“少英说过,让你去找个好师傅,学武功,练炁化形。天天躲在主人的襁褓里混吃等死,那能有什么出息?”
“可是,可是我该去找谁呢?”
“大雷音派,大荒洲,都行啊。”
伟哥低下狗头沉思,聂阳笑了笑:
“你快先逃吧,等会儿我放走了秦主管和少英以后,会想办法让这里的场面变得混乱,那个时候你可就不好逃跑了。”
伟哥扭头走出门,到得门口又回过头来看聂阳,想想和聂阳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真是他生平最幸福的时光。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和朋友在一起快乐的耍宝,怎知却会遇到如此变故?看来快乐真是一种难求的东西。为什么世上总会有那么多的不幸?人生中总会有那么多的波澜?
伟哥也流下了两道眼泪:
“聂。。聂阳。。你一定要活着,千万别死,有朝一日我练炁化形,咱们和少英,方中校,秦主管他们再重聚在一起喝酒,好么?”
聂阳笑了起来,他拿起一根竹竿对着伟哥的屁股抽了一下,伟哥怪叫一声便跑出了门。
聂阳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笑容逐渐消失,他深吸几口气,便提起食盒,朝着关押秦非和少英的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