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灵卑微到尘埃里，反倒让沈君山不知道说什么。
他心里好像有些空洞的地方被填满，溢出点甜丝丝的味道。
跟韩娇娇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杜灵的感觉很柔很暖，很包容。
沈君山抽回视线，但是没抽被杜灵拉住的手。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叫你妈。”
“我知道我知道，不着急，我一点也不急。”
沈君山没拒绝，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儿子没死，还找回来了，这些比称呼更重要。
顾晨道：“阿灵和你外公他们都不容易，他们还不知道找着你了，你抽空打电话给他们报下平安。”
沈君山沉默片刻，还是点头：“好。”
韩娇娇佩服顾晨。
如果他逼着沈君山认顾家，沈君山肯定会发火。
但是杜灵是受害者，对沈君山又好，他对杜家人的态度就温柔多了。
能认杜家，时间长了也能认顾家。
老姜就是老姜，挺有手段的。
顾晨笑道：“我记得你爸妈的坟迁到县城了，你安排个时间，带我们一起去上炷香。”
沈君山点头：“后天我休息。”
“行，那就后天，我听说娇娇地弟弟全校第一，保送到首都的中学去了，很厉害啊。”
“阿放喜欢读书。”
“第一中学培养出很多优秀的人才，里面很多学生都是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高中，有的甚至大学都在一起，他们的关系要比其他同学更紧密。”
顾有信：“爸，你扯这些闲话干嘛！”
“什么叫闲话！”
顾晨冷冷踹了他一脚：“一家人坐一起唠嗑，不唠家常话唠啥？我有错？”
韩娇娇笑道：“老爷子是想说，阿放要去的学校名门云集，大多数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地玩伴，也许会排外，如果我们能跟顾家一起回到首都生活，阿放就是顾家的亲戚，不用担心在学校里被人排挤。”
顾晨并没有因为心思被挑破恼羞成怒。
反而很欣赏韩娇娇。
没想到这个丫头心思挺细呢。
不像他儿子，五大三粗，做工作还行，其余一塌糊涂。
沈君山也听出老爷子的意思：“我会去首都。”
“真的？”
“但不是现在。”
顾晨有点失望。
沈君山直言：“我知道得回到顾家意味着强大的助力，但我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欢迎我们。”
顾有信：“你还是对我们有偏见。”
“你给我闭嘴。”
顾晨平静淡然的言语间，透着不怒自威的威慑力。
顾晨：“君山，不管你要不要回顾家，我都会对外宣布你是我大孙子。”
“这事儿就像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也不需要别人同意，单方面喜欢就成。”
沈君山：“……”怎么跟娇娇说的一模一样。
顾晨：“见报公布关系之后，你的生活也会有变化，为了补偿你，我会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公证到你的名下。”
“爸！”
“叫你闭嘴！”
顾晨皱眉：“我已经决定了，君山不要我就捐出去成立两个基金会，也由君山和娇娇管理。”
“没多少钱，所以你们夫妻别有心理压力。”
“东西我昨晚都起草好了，也让老马当见证人，省得哪天没了，屁股都没擦干净。”
韩娇娇惊呆了。
这个年代能成立两个基金会地遗产，估计是天价了吧……
她做梦也没想到，居然靠老公成了富三代。
顾有信皱眉：“我不同意。”
“我名下的财产跟你没关系，你同不同意都不打紧。”
“爸，你不能这么做！”
顾晨：“我乐意，有本事你打我呀。”
老傲娇扬起下巴，把无赖进行到底。
顾有信快被气死了，倒不是他惦记着顾晨的财产，他也不是贪财的人。
但是他有儿女呀，他们也姓顾，应该享受顾家的恩泽吧。
退一万步，还有妹妹呢，她还有子女呀，怎么能啥都不管，全给沈君山一人呢。
这个补偿太大太重了！
顾有信黑着脸，冷冷地说道：“君山，你爷爷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回姓氏。”
“我不打算改。”
“什么？”
沈君山：“我姓沈，不打算改。”
顾有信跳起来怒吼：“你得了这么大的便宜还有什么不满的！姓顾委屈你了？”
韩娇娇翻白眼：“咋的，改回顾姓是有皇位能继承吗？你爹都没说啥，你哔哔什么。”
“你……”
“我说错了吗？”
韩娇娇笑道：“老爷子，君山姓沈二十多年了，在他心里沈浩就是他亲爹，比亲爹还亲。”
她冷扫顾有信：“君山不想改姓，老爷子要逼他吗？”
“不，我只希望我大孙子能把我当爷爷。”
“我老了，希望有儿孙有空的时候能经常回来吃饭，平时给我打打电话，告诉我他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陪我下棋，让我悔几步就最好了。”
顾晨笑起来，露出一口不好看的牙齿，眼里透着风霜洗礼的沧桑。
顾有信：“爸，你别这么说，阿亮和长芬他们还是很孝敬你的。”
顾晨冷笑：“每次来不是让我卖老脸找关系，就是缺钱了惹事了，没有一次不带目的。上个月来，也是让我找老肖，托他女婿帮忙把你闺女弄进学校。”
“小柔那天吃坏肚子了，发挥失常。”
“每逢考试就失常，我要上战场也失常，早就没命了。算我谢谢他们的好意，以后不要来了，我还能活长点。”
顾晨说完，摸摸顾若的头：“你放心，爷爷把你嫁妆的那份还是留下来了！”
“爷爷你说什么呢，我们在说大哥的事情呢！”
顾若小脸泛红，害羞的时候耳尖尖也红了。
顾晨心里高兴，笑起来耳尖尖也红了。
韩娇娇：……
基因的力量，还真是不容小觑。
全场只有顾有信在生闷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长芬和他的孩子偏见这么深。
难道不从杜灵肚子里出来的，做得再好再多也得不到认可吗？
顾有信气坏了，看到沈君山冷冰冰的脸，他更生气。
突然觉得眼前的儿子女儿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