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揉着酸痛的肩膀回家。
“真疼……”
“还知道疼啊,我还以为你是钢筋混泥土呢!”
“爸!”
孙权吓得一哆嗦,在家门口像做贼似的看前后左右都没有人,马上开门带他进去。
孙权蹲下来:“打人不打脸!”
孙勇习惯挥挥手,才发现没带鞭子。
“哎呀呀呀呀,没带工具!”
孙权松口气:“爸,咱就说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我的心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嘿嘿,不好意思啊,没带小羊鞭,但是我还有鞋拔子。”
孙勇脱下皮鞋上去就一耳光。
“爸!说好不打脸的!”
“老子没说过!”
“啊,疼疼疼!”
“臭小子,你还知道疼!偷偷跑到县城做警察,以为老子不知道?小兔崽子,你就这么不想待在老子身边?小兔崽子你别跑,给我站住!”
孙权醉了。
他不跑,难道等着老爸揍吗。
他又不是傻子!
“爸,我想起派出所还有事儿,你先休息,我明早给你送早点啊。”
“小兔崽子!”
孙勇跟在后面跑,才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地扶墙。
他的助理端着凉白开跟上来:“孙书记,阿权还小,您有话还是好好说。”
“放屁!”
孙勇凶巴巴地叉腰骂道:“他都二十四了还小啊?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结婚了!”
“阿权少爷也是为了锻炼自己,才私自跑到县城做警察的,他是想证明自己!”
“证明个屁!从部队跑出来也不跟老子打招呼,他以为我能不知道?小兔崽子,就是想地太多!”
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眼光。
觉得不是亲生的就要更优秀,不是亲生的就要更努力,还不想沾家里一丝半点。
好歹叫他一声爸,哪能不沾点孙家的好处。
孙勇气死了:“老子都不在意,他在意个啥?明天老子就去找他领导!”
孙勇喝了口水,突然气吁吁地用鞋把子抽了田瑞两下。
“什么少爷?你小子思想不对啊,有资本主义小尾巴的嫌疑!”
“我错了我错了,下次注意!”
“嗯,回去吧,今天睡我大儿子的床!”
孙勇乐屁颠颠地去鸠占鹊巢了。
孙权没地方去,就回所里查看资料,看到一半的时候,瞧见沈君山和赵天佑从里面出来。
他想也没想就凑上去:“沈同志,好巧,赵科长好。”
“认识?”沈君山诧异。
赵天佑什么时候跟派出所的小民警关系好了。
赵天佑刚开口,孙权皱皱眉。
赵天佑:“见过几次,还是从三队出来的,老许带过他。”
“是吗?那怎么到这里来了?”
“人各有志,咱们管不着,小孙,我们刚才去提审了下午医馆诈骗的那家人,娇娇在办手续,关她们七天就可以放了。”
“不告她们吗?”
沈君山:“不用了,太麻烦。”
赵天佑:“她们说收到了信件,里面有十块钱,让她们做这事儿,信也找到了,所说无误。”
“我打算明天去她们家附近走访,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
赵天佑:“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君山要自己查,有需要的话你配合配合就行。”
孙权很诧异。
起初队长和所长让他们长点眼力劲的时候,他只觉得是因为顾家的原因。
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啊。
他知道赵天佑是什么人,绝对不会因为顾家的势力服软。
孙权笑道:“城建局真是卧虎藏龙,不仅能跟各方面的人打交道,还会查案件了。”
赵天佑:“你们三队以前还来挖君山呢,没挖动。”
“沈同志很优秀。”
“嗯,我是很优秀。”
比你优秀!
孙权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狂的人。
偏偏狂地很低调,又没毛病,他也不好说什么。
赵天佑偷瞄沈君山,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这么呛!
“老公,你们站这干什么呢?不是说去门口等我的吗?”
韩娇娇小跑出来,轻轻跳起挂他身上:“我办好了,快夸我能干!”
“很厉害。”
“我写了好多字呢,签名签地手都麻了,累死我了!”
沈君山轻揉她的手腕:“辛苦了。”
赵天佑想吐。
拢共不到两百个字,有什么辛苦的?
他每天写万把字,也没见沈君山说句关心的话。
这人啊,双标!
“孙民警也在啊,你的脸……”
好大的鞋拔子印!
孙权赶忙擦擦脸:“我爸脾气爆了点,我习惯了。”
“你爸来了?”
赵天佑吓得一激灵,差点踩到韩娇娇的脚。
“来了就来了呗,谁还没有爸呀。”她老公就两个!
“呵呵,他爸难得来,你回去问问你爸有没有时间吃个饭,回头给我说一声,咱们简单地吃个饭。”
“韩同志也去吗?”
“我?”
韩娇娇眨眨眼:“你爸来县城,我去干嘛?又不是我爸。”
赵天佑笑笑:“小权肯定是想人多热闹,大家一起去呗,反正我做东。”
沈君山知道赵天佑是什么样的人。
本来就不爱麻烦,因为工作兴致,赵天佑会规避很多热闹和人情世故。
沈君山知道这次的饭局很重要。
“娇娇,你想去吗?”
“嗯……如果有烧猪蹄的话,我就考虑去。”
“有,管够!小权,我们先走了啊,有回复了跟我说一声。”
“好的,慢走啊。”
孙权送他们到门口,目送沈君山骑车离开。
他回到办公桌前面,把刚才看过的档案放回去。
值班的老警察路过:“小权,你又在看档案了?新的?”
“不是。”
“前两天拿的那一份。”
“哦,那你看了四五天了呀,还没看完?别翻出包浆了啊!”
孙权笑道:“看完了,明天就送回档案室。”
孙权拉开抽屉,把档案放进去之前,又忍不住打开看了一眼。
韩娇娇,女,十九岁……
“阿嚏!”
“受凉了?”
“没有!”
韩娇娇坚决不承认是冰汽水喝多了。
她坐在后座抱着沈君山的腰:“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你说,孙权他爸给他起名字的时候,是不是手边正好有本《三国演义》呀?”
沈君山:“应该吧,翻书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