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芬凝视顾有信的脸，过了半晌，她才吐出一口气。
“这些年你做梦的时候叫过好多次别人的名字，你知道我躺在你身边是什么感觉吗？”
顾有信眸光微亮。
他自己也没想到。
叶长芬哀怨地盯着杜灵：“有她和那两个杂种在，你就不可能全心全意对我和孩子，与其等着以后生变数，我还不如先动手！”
“在你最心疼小柔和阿亮的时候，在他们都还没回来的时候动手！”
“只是我没想到，杜灵竟然运气这么好，回国没多久，真被她找到了沈君山，运气真好。”
杜灵被气得身子发抖。
叶长芬看她这样，心里还挺开心。
“本来我也没想那么快让有信去死的，但是你回来了，你儿子也回来了，我只能给有信加大用量，他会这样也是你造成的。”
顾有信缓缓摇头，每动一下，都有气无力地吐好几口气。
他自责地说道：“跟杜灵没关系，只能说我瞎了眼。”
叶长芬眼底噙着泪。
她很讨厌顾有信这么说话。
他瞎了眼？瞎了眼才会选择她这种乡下小丫头吗？
她这辈子，拼命活到现在，难道就换来瞎了眼三个字？
叶长芬不服气，她不甘心！
“顾有信，你对我就这三个字吗？”
“我对你没话可说，都是我的错。不过你想的也对，是会有变数，我半个月之前还找律师问了一下财产分割的事情，打算分一半给君山和他的孩子。”
叶长芬突然眼眶瞪大，眼眶里的红血丝迅速蔓延。
她皱眉怒道：“你瞒着我去公证财产？”
“本来就是我的财产，谈什么瞒不瞒。”
“顾有信，夫妻这么多年，你竟然瞒着我！你耍我！”
叶长芬站起来冲向顾有信，被两个人拦回去。
顾有信心里很冷。
他以前觉得叶长芬很温柔贤惠，虽然是乡下来的小丫头，但是懂事又体贴，还肯学能忍，是个不错的女人。
现在，为什么那么陌生呢。
是他一直以来都看错了，还是他把叶长芬变成了现在这样？
顾有信已经分不清因果关系了。
他悠悠说道：“长芬呀，做人不能那么贪心。”
“贪心？哈哈哈！你找你爸爸要钱要方便的时候不说贪心，你出本钱帮忙走货的时候不说贪心，你现在说我贪心？顾有信，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也是没资格，所以现在才有报应，报应真是屡试不爽啊。”
叶长芬缓缓转头看向沈君山。
沈君山伸手护住了韩娇娇，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叶长芬看着他们俩你亲我亲的样子，心脏好像被人踩在脚下揉捏碾压一样疼。
以前老毒也是这样护着她的。
可是老毒不是沈君山，他没有沈君山的家势，没有沈君山的能力。
如果老毒如同沈君山这般，她肯定也会过得很幸福……
叶长芬仰起头，防止眼泪往下掉：“我真是不值，不值得呀……”
“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韩娇娇站得腿都疼了：“你要好好地做个人，也能安稳度过余生，谁让你自己作孽，还那么多废话！真是顾伯父把你养得太好了，脑子都被水泡短路了！”
“韩娇娇，你别得意！”
“我就得意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韩娇娇推开沈君山，上去反手掰着叶长芬的右手，往上提拉掰扯。
叶长芬大叫：“韩娇娇！你个疯婆娘！”
“你才是疯婆娘呢！我给你把右手接好了，赶快签字，弄完之后带着你的东西滚蛋！”
韩娇娇暴脾气上来，说话也不客气。
从桌上抢了离婚协议拍到叶长芬面前。
她还想张嘴说话，韩娇娇立刻拿话怼她。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都要毒死别人了，这是杀人懂吗！现在还做梦让别人念旧情接纳你？要不要脸？”
“你……”
“我什么我？我要是顾有信，要是不能把你枪毙了，也要找人弄死你！快点签，少废话！”
韩娇娇把钢笔塞给她。
叶长芬深吸几口气，闭上眼睛，洋洋洒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韩娇娇把东西甩给工作人员：“盖钢印吧！”
工作人员也傻了，走流程的话都没问，迷迷糊糊地改了钢印，把两人的离婚证递给他们。
顾有信说道：“你的东西多，给你三天搬走，小柔这边你暂时别联系了。”
“小柔是我女儿，没有我在身边，她过不下去的。”
“有你在身边，她才会没前途，离开的时候我会让你见小柔一面。”
叶长芬握着离婚证微微发抖。
顾家不让她见孩子，她挣破天也不可能斗得过。
阿亮的官司也没着落，现在又不让她见小柔。
叶长芬脸上血色全无，看起来很像受了打击的母亲。
韩娇娇也是要做母亲的人，可她一点也不同情叶长芬。
她做的孽，也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
两个孩子都被养歪了！
顾亮没救了，再把顾柔丢到叶长芬手里，不是毁人吗。
韩娇娇给沈君山使眼色，立刻推着顾有信走了。
刚出门没多久，就听到里面传来吼叫和咒骂的声音。
顾有信垂下头，他没脸见人，也不想说话。
杜灵暗恨地骂道：“活该！”
“哎……”
顾有信叹气之后，就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再没开口说话了。
杜灵转头对韩娇娇说道：“娇娇，我们先回医院了，你挺着大肚子也不方便，早点回去歇着。”
“杜阿姨放心，我一会儿就回去。”
杜灵拍拍沈君山的肩膀：“好好照顾你媳妇，晚点来医院替我。”
沈君山：“……”
凭什么？
沈君山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全写在脸上了。
杜灵没给他反对的时间，推着顾有信上车走了。
韩娇娇偷笑：“阿姨是越来越了解你了，故意不给你说话的时间。”
“你们一个个倒是精得很。”
“就算你想反对，你心里舍得阿姨在医院守着吗？”
沈君山细腻当然不舍得。
照顾病人是体力活，特别是不能自理的。
昨天才照料一晚上，杜灵的脸色就变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