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被当成鬼新郎了?
苏北试着转身离去。
不等他挪动脚步,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烛光下。
苏北手臂上的汗毛根根耸立。
“相公,新婚之夜为什么要离开,是对我不满意吗?”
鬼新娘的声音如泣如诉,却又带着摄人心魂的魔力。
烛火像是被吹了一口气,烛光摇摆被压成小团。
新娘的影子在烛光下也变得狰狞起来。
“我刚刚想要上茅房,现在不想了。”
洞房内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消失无踪。
新娘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有发现“新郎”声线的异样。
苏北观察过。
拜堂过程中,鬼新娘和白老爷未发生过对话。
鬼新娘可能辨认不出白老爷的声音。
而且这个世道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许多新娘出嫁前甚至从没见过自己丈夫。
想到这,苏北镇定地坐到了桌前。
鬼新娘沉默片刻,轻声劝道:
“时候也不早了,相公快摘下我的盖头吧。”
苏北喉结滚了滚。
被鬼新娘看到地上趴着的白老爷自己就完了。
“来喝了这杯交杯酒再说。”
苏北提起银壶往倒了两杯酒,走向鬼新娘道。
鬼新娘似乎没有意见,
先喝合卺酒,再揭开盖头并没有太大差别。
烛光下,
白老爷躺在门槛旁边,像一只死鬼。
苏北递上一只银杯。
鬼新娘右手葱白的手指接过酒杯。
另一只涂着丹红指甲油的手缓缓揭开红盖头的一角。
露出完美无瑕的下半张脸。
欲饮美酒半遮面。
苏北觉得,鬼新娘的年龄似乎不大。
就让人很想冲。
不过鬼新娘接下来的动作显然出乎了他的预料。
她先是抿了半杯酒,
随后端着酒杯的手穿过苏北的手,
“当!”
两人双臂相挽,酒杯碰了一下。
银质的酒杯发出轻吟,杯中酒液微荡。
新娘的红纱盖头几乎碰到苏北。
处子幽香扑面而来。
“相公,共饮合卺酒,九陌祥烟合。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苏北呆愣愣地饮下自己杯中的酒。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主动的女鬼。
要不是他为人正直,不好魏武之风就真的差点中了这女鬼的美人计了。
同时,苏北眼睛睁大直视盖头后面的鬼新娘。
隔着半透明的轻纱盖头,如此近距离下苏北真正看清的鬼新娘的全貌。
一双明眸含羞带怯,温婉动人。
相貌宛若天成,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苏北心中感叹,这么漂亮怎么就是一个女鬼呢。
他真不是宁采臣啊!
不过做宁采臣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敢摘下新娘的红盖头。
苏北只能一杯又一杯地劝鬼新娘饮酒。
鬼新娘竟毫不起疑。
盖头下樱唇勾勒出一抹笑意。
窗外,高茜几人蘸着口水在糊窗纸上戳出了几个洞。
当看到苏北的所作所为后。
几人亚麻呆住了。
“卧槽,禽兽,连鬼都不放过。”
有人震惊。
“辣眼睛啊,辣眼睛,没法看了。”
有人瞪大眼睛,不愿错过任何细节。
“只要胆子大,女鬼放产假,鲁先生诚不欺我。”
有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论如何,苏北的形象在他们心中一下子不一样了。
在他们的视线中。
洞房内,苏北和鬼新娘一杯又一杯的交杯酒。
一人一鬼隔着红盖头眼神热烈,情意浓浓。
两人郎情妾意,鬼新娘羞羞答答、欲拒还赢。
奸夫淫妇、狼狈为奸、鸡鸣狗盗、压鬼骑士···
窗外几人搜肠刮肚来形容这一幕,
用同情的眼神注视着白老爷头上那顶新鲜的草原绿。
可怜的白老爷躺在地上。
幸运却又不幸运目睹自己的新娘和别的男人亲热。
高茜紧握双拳,心神激荡。
她本以为高级玩家也就那样,
不过是进入游戏的时间长了一点,技能诡器多了一点。
给她发育的时间。
她高茜也能取而代之。
然而今天苏北却给她上了无价的一课。
真正的高级玩家,最大的优势在于心态。
要有迎鬼而上的决心。
一般人见到鬼都快吓尿了,而苏北都快要亲上去了。
怪不得之前那些鬼对苏北这么亲热。
这是拿他当自己人啊!
这一刻,苏北成了高茜的神。
她有理由相信苏北绝对能带领他们通过这个副本。
而屋内,苏北的情况不太妙。
鬼新娘生前可能是北方妹子。
酒壶快见底了,鬼新娘却毫无一点醉意。
而且,苏北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鬼新娘头上的盖头明明是半透明的。
为什么她会看不出自己是冒牌货,地上的白老爷才是真的新郎。
灯光下,
他看到鬼新娘红唇勾勒出一抹弧度,红纱后酒窝若隐若现。
一股寒气顺着苏北的尾椎骨一直冲到天灵盖。
苏北觉得自己现在有必要去厕所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