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这么不要脸敢举报沈科长?”
“就是,沈科长来了之后我们都连吃两顿肉了,谁这么缺德啊?”
“快说,是谁,我们找他去!”
“快说,快说!”
正在围观新自行车的工人们一听有人举报沈科长,顿时不干了,他们都多长时间没吃过肉了,好不容易奖励了一头猪,还让那个可恶的小偷崔大可给偷走了。要不是沈科长,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吃上肉呢。
“在厂办里呢,还有南易的媳妇,也在跟厂长举报南易呢,我听见他们两人让厂长开除梁拉娣和沈科长,还有南易。”
“反了天了,走,看看是哪里的贱皮子。”
沈鹿鸣拦也没拦住,丁秋楠也是气呼呼地要拿手术刀割了他们。
沈鹿鸣推着自行车,领着丁秋楠也向厂办走去。
还没走到厂办,就看见梁拉娣向他跑来。
梁拉娣看着沈鹿鸣推着女式自行车,心里莫名的一阵难受,为什么自己就遇不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呢,那该死的彭计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病死了呢,剩自己一个女人拉扯四个孩子,日子有多难谁知道。
丁秋楠看到梁拉娣跑过来也不说话,只盯着自行车看,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抱住了沈鹿鸣的一只胳膊,就像是在梁拉娣面前宣示主权一样。
梁拉娣稳定了一下情绪,好笑地看了一下丁秋楠,对着沈鹿鸣说:
“沈科长,小丁大夫,恭喜呀。真不好意,沈科长,没想到那件事把你也给牵扯进来了。那个粮站的徐主任对我死缠烂打,赶都赶不走,烦死人了。”
“没事,就是一只臭虫,工人们都去厂办了,我怕大家情绪激动,再把他给打坏了,对厂里影响不好。”
“他这几天天天堵我,我一个女人还带着四个孩子,能躲到哪去。王大姐还跟我说,人家手里攥着咱们厂里的粮食呢,还得让我好脸相迎。沈科长,你是见过世面的人,你帮我出出主意,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鹿鸣一阵好笑,要不是你梁拉娣收了糟老头子那么多东西,这个糟老头子能追着你不放吗?
“没事,我们要相信厂长,他会处理的。”
“厂长?他要是能处理,还能让这件事闹起来?人家都要开除咱俩了,厂不开除还要去上面举报咱们。”
丁秋楠心里一阵不舒服,什么你俩,怎么就是你们了,只是紧了紧抱着的手臂,没有无理取闹。
“那你就去举报他啊?他送你的东西,你心里估算一下,是他自己买的呢,还是顺手从粮站里拿的呢?”
“那老东西工资不低,就算他从粮站拿的,他把钱补上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沈鹿鸣笑了,梁拉娣还是单纯啊,这个时期的粮站主任绝对是肥的不能再肥的差事了,他屁股后面多少人眼巴巴盯着呢,他资格老没犯错也不好动他,那他要是犯错了呢?
“试试不就知道了,一张邮票的事,不行就再往上投,你就是送天上,邮递员也会给你送的。别忘了,现在轰轰烈烈的是什么。”
“五反?”丁秋楠接了一句。
“四清!”梁拉娣想起来了。
梁拉娣用手指了指沈鹿鸣,又冲丁秋楠竖了一个大拇指,直接跑走了。
“这样能行吗?”
“把吗去掉。”
沈鹿鸣走到厂办时,刘厂长正在苦口婆心地给工人做工作,那一男一女应该藏在办公室里没敢出来。
沈鹿鸣出面说,要相信厂长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现在我们有兄弟受伤了,为了以后不再出类似的事故,他设计了一个东西,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把它做出来。
工人们表示一定会用尽全力,但沈科长要再找些肉,吃了肉才有劲。沈鹿鸣笑着同意,让大家都回去了。
果然,刘厂长不负所望,成功地把徐主任和冯春柳劝走了。
沈鹿鸣回去教丁秋楠学骑自行车,成年人就简单多了,直接上去骑,沈鹿鸣在后面扶着。
想起了他小时候学自行车了,先是推着车子跑,然后开始掏裆,再然后就是三步上横梁,最后才是坐在车座上。还因为腿短够不着,得两边交替着蹬。
转了几圈,沈鹿鸣偷偷地放开了手,跟着车子,应付着丁秋楠嘴里的碎碎念。
忽然,丁秋楠转过弯,看到沈鹿鸣在她前面,心里一慌,就要摔了,沈鹿鸣快速跑过去,直接抱住了她。
“你怎么放手了?”
“不放手你什么时候才会骑啊。”
“都摔着我了。”
“没事,多摔几次就学会了。”
一边拌嘴,一边骑车,很快就像模像样了。
丁秋楠今天很兴奋,也很幸福,尤其是她在沈鹿鸣的屋里看到了一辆男式自行车之后,想着两人骑车成双成对时的情景,小脸都开始发红了。
吃完饭,两个人聊到了很晚,在沈鹿鸣的盛意挽留下,丁秋楠也就没有回去了。
年少即须臾,芳时偷醉刻。罗帐垂银烛,欢娱平生多。
沈鹿鸣平时很少在宿舍睡觉,都是关好门后进空间里睡,看着怀里海棠睡未足的丁秋楠,以后要经常在宿舍睡了。
丁秋楠睡醒时,沈鹿鸣已经做好了早餐,吃完之后,不顾身体的不适和沈鹿鸣的反对,执意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了。
脸上的笑意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还没到中午,全厂的工人都知道丁大夫恋爱了,还是和厂里最帅的沈科长。
厂里的男人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是嘴里不会说出来,那些未婚的女工人就不行了,谁也不承认比丁秋楠差多少,凭什么她能勾搭上沈科长。
沈鹿鸣召集了几个高等级的老工人,其中就有已是五级焊工的梁拉娣,又在车间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干粗活。
大家一边看图纸,一边听他讲解设计思路与各版块之间的衔接。
这时,刘厂长有事要找沈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