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内一处宅院内。

    蔡瑁神色凝重，环视府内众人：“诸位，荆南叛乱想来诸位都有耳闻，方才徐庶还唤我过去，今日赵凡便将南下。”

    “据悉，其回率本部万人以及一万荆州郡兵一同南下，前去剿灭荆南叛乱，到时候，襄阳空虚，吾等机会就要来了！”

    “吾等谨遵将军调遣！”

    众人互视一眼，齐齐看向蔡瑁，一个个跃跃欲试，毕竟楚枫制定的一系列政策对他们都是剥削，跟这种人他们是不愿的。

    更何况，此番袁绍南下，绝佳的机会，以袁绍对待世家的态度，他们小日子瞬间就会提高数倍不止。

    而且，荆州一旦反叛成功，楚枫大概率会败北，而袁绍则大概率会一统天下，他们作为从龙之臣，封候拜将在所难免。

    想到这，这些人是欣喜的，纷纷捋须探讨到时候如何占据襄阳，如何接应袁军，甚至有些已经在考虑该如何压榨百姓了。

    “如今，袁公帐下大将文丑就在南阳以北驻扎，就等我们的讯息，如今赵凡南下，我意思让文将军南下，”

    “等到汉江时，我会率舟师接应，至于尔等，则率各家死士袭取襄阳，发动叛乱，只要文将军登岸，襄阳将不攻自破。”

    蔡瑁看向众文臣，建议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众人笑的直咧嘴，文丑和他们同步进行最好不过，毕竟他们也担心拿不下襄阳。

    “那我这就联络文将军，让他率部南下，在此期间，所有人不准走漏风声，否则必诛之！”蔡瑁点头。

    “谨遵将军指令！”众人又道。

    “好了，吾等不宜久聚，立刻散去吧，全部等候我的指示，此战，定可挫败楚军，夺回荆州。”蔡瑁打了打气。

    说完，众人互相议论两句，便纷纷告辞，准备布局此番大事，一个个走的时候都小心翼翼，殊不知这蔡瑁就是老六。

    双面间谍，这还是楚枫安排的好。

    随着众人离去，蔡瑁当即让亲信快马加鞭去南阳以北，准备联络文丑，其乃铁骑，奔袭到汉江最多一两天。

    ————

    转眼，次日黄昏。

    袁军文丑营帐处，军阵松懈，三两絮叨，有些甚至嬉戏打闹，绝非精锐，反而像是一群地痞流氓。

    当然，历史上这些的确毫无军纪可言，曹操只是利用一些财务散落在外，文丑麾下四五千铁骑直接哄抢。

    以至于，曹操只用了六百骑就大破文丑五六千铁骑，堪称垃圾中的垃圾，除了人数多一点毫无用处。

    此刻，军帐大营内。

    听着堂下蔡瑁派来的信使说完，文丑爽朗大笑，拍案而起道：“好，荆南反叛还算有些效果。”

    “那赵凡不在襄阳，这襄阳吾唾手可得。”

    “去，回去告诉蔡瑁，吾明日五更拔营，后日晌午抵达汉江沿岸，让他准备好舟舸助我渡江，只要拿下荆州，他蔡瑁就是荆州牧！”

    文丑兴奋上前，拍了拍信使的肩头，一脸的豪爽。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回去告诉蔡将军。”信使点头哈腰。

    “来人，去给他换两匹好马，顺便准备些水和干粮！”文丑大手一挥，他等不及想要攻入荆州了。

    在这鸟地方，憋屈坏了。

    尤其想到自己大哥颜良陷阵杀敌，自己却无所事事，更是着急！

    “诺！”亲卫当即应下。

    信使稍作休息，也是乘马离去。

    文丑则是下令，全军明日出发，他将亲率八千铁骑在前，让副将率一万步卒在后，他要一鼓作气拿下荆州。

    ————

    转眼，又是两天时间过去。

    张怿也在期间来到襄阳，却发现荆南反叛的消息还没传来，而且赵凡南下，襄阳在蔡瑁的组织下准备反叛。

    以至于，他并没有把这事说开。

    这一日，襄阳城内无数人心情紧张，所有人都在等着蔡瑁的指令，到时候将要一鼓作气拿下襄阳，又或者支撑到文丑抵达。

    只不过，军营内。

    万数精甲罗列整齐，至于文聘也已然被徐庶调回，而城内反叛的世家也已经明确，就等一声令下了。

    “文将军，徐帅有令，屠灭所有反叛者！”徐庶的亲卫狂奔而来，持有徐庶印信，沉声说道。

    文聘点头，翻身上马，手中长枪前指，怒喝道：“传令，封锁所有城门，任何人不准出城。另外，各部按照分配好的，立刻屠灭全族！”

    “诺！”众甲士齐齐应下。

    瞬间，军营处声势浩荡，一队队精甲出营，纷纷奔向各处，而军营的动作，也是让各家的斥候探查到，纷纷归去汇报。

    以至于，无数世家心里打鼓。

    此刻城内士卒调动，而且封锁城门，极有可能是事情败露了，这让那些参与密谋的慌得一批。

    有的来回踱步，希望并不是来诛杀自己的。

    也有的却一咬牙，直接让死士全部集结，准备死守府邸，和楚军真刀真枪干上一仗，更有胆怯者选择逃窜。

    寂静没多久的襄阳，再度陷入战火之中，只不过这一次是利益之间的冲突。

    ————

    襄阳，最高的阁楼处。

    伊籍环视越来越多的府宅起火，厮杀声越来越大，甚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血腥味，不禁让伊籍皱眉。

    “元直，屠灭全族是不是过了！”

    “主公的主意，而且对于反叛者，当要斩草除根，否则只会让更多的人死亡，这点主公向来心狠手辣。”

    “而且他们参与密谋，那就应该清楚，一旦密谋失败的结局将是他们无法承受的。”徐庶摇了摇，算是认可。

    伊籍深吸口气，这些人也是胆子大，竟然敢参与密谋。

    “其实主公是故意让他们有机会密谋，恐怕是忌惮这些家族在荆州的影响力，以及这些家族拥有的田产。”

    徐庶单手背负，不禁咋舌道。

    “田产？”伊籍愣了下。

    “没错，主公早前和我沟通过一次。他说历史是惊人的相似，除非达成某种变革，否则终究会改朝换代。”

    “而上千年来，所有朝代更替都是百姓活不下去，就比如十数年前的黄巾之乱，而根本原因便是土地兼并！”

    徐庶凝重的叙述道。

    “土地兼并的确是根本原因，佃租往往都要五成，太高了，若风调雨顺还好，可一旦干旱洪涝，百姓将无法存活，焉能不叛。”

    伊籍点头，这点他极度认同。

    “没错，而土地兼并的基础便是世家利用资源慢慢吞并百姓手中的土地，直到百姓沦为佃农为止，到那时也将是王朝更替的时候。”

    “而主公说了一番惊天骇俗的话令我沉思至今，他说想要避免土地兼并只有一种办法，土地国有化。”

    徐庶目光深邃，带着无尽的沉思。

    “土地国有化？”伊籍狐疑。

    “没错，就是国有化，说直白一些，就是所有土地，无论世家还是百姓，只拥有使用权，并没有所有权！”

    “如此一来，世家将不会去吞并，因为就算吞并过去，到了期限也自然而然收回，从而避免兼并。”

    徐庶满脸崇拜的复述道。

    “这，好疯狂的想法！”伊籍愣住：“此想法若成真，或许的确可以遏制土地兼并，从而王朝不再走向末路。”

    “可是，土地关乎所有人的利益，此举岂不是得罪了所有人？到时候，天下何人拥护主公，何人为主公治理州郡？”

    伊籍用着诧异的目光看向徐庶。

    “呵呵，所以主公也只是和我聊聊，但是我能感觉到，不久的将来主公会将这东西推出来，这注定是罪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壮举。”

    徐庶呼吸略显局促，

    此举很疯狂，甚至一个不小心会跌入万丈深渊，天下所有人会将楚枫推翻，可若是成功，百姓将不在那么劳苦。

    徐庶有些期待，期待此举真正落实的那天。

    伊籍也是抿了抿嘴角，不得不说，楚枫这人的确疯狂到他们脑子都跟不上，别人想尽办法讨好世家，

    可楚枫倒好，非但不仰仗袁家，反而处处与世家作对。关键楚枫提的一些东西的确令人心服口服。

    罪在当代，利在千秋并不为过。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到真想见见。”伊籍平静说道，他感觉楚枫在改变他们的格局，眼前好似豁然开朗。

    “主公的格局非你我能揣测的，他若只是想一统天下，按照其他诸侯的做法，他会很轻松夺取，可他格局太大了。”

    “他引用汉宣帝说过，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只不过，我感觉汉宣帝和他的格局相差甚远，他或许会将汉旗插向更远的地方。”徐庶仰望天空，平静道。

    “那元直你觉得袁绍能赢么？”伊籍好奇问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袁绍必输，天下必将为主公一统。”徐庶郑重其事，信心十足道。

    “或许吧！”伊籍感叹。

    而这一日，城内无数世家传出痛苦的惨叫声，血流漂橹，整个襄阳更是被血腥味包裹，无数百姓惶恐在屋内不敢出门。

    没办法，反叛注定灭族。

    而他们的反抗相对军队而言，极其微弱，若是偷袭还有点胜算，正面硬刚，这些死士根本不是军队的对手。

    以至于，越来越多的世家被屠戮。

    每一家都收缴上来无数的钱粮，田亩。

    ————

    另一边，汉江沿岸。

    文丑率铁骑赶至，只不过数千铁骑狂奔一个昼夜，都达到临界值，疲惫不堪，可当文丑看见江面上战船时，依旧无比舒心。

    江边，蔡瑁等候多时。

    见文丑率部赶到，连忙迎了上去：“文将军，末将蔡瑁，久仰将军大名！”

    “蔡将军客气了，此番拿下荆州，你乃首功，到时候还要将军在主公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文丑爽朗笑道。

    “自然，自然！”

    “将军，事不宜迟，先渡江吧，这些战船上全是我的心腹，绝对安全，每次可运输七八百骑渡江。”

    蔡瑁急切说道。

    “好，渡江！快，各骑士立刻下马上船，至对岸立刻列阵，以防敌军杀来。”文丑也知事态紧急。

    “诺！”各部将军齐齐应下。

    当即，数千铁骑开始登船，因为第一批需要运送些战马，以至于速度并不快，尤其古代战船笨重，仅仅运作来回就得很久。

    文丑担心有人半渡而击，第一批并未渡河。

    良久，第一批八百铁骑登岸，瞬间罗列阵型，紧接着是第二批，文丑见对岸没有动静，而且远处襄阳浓烟滚滚，

    显然，城内反叛正值关键。

    于是乎，文丑抽剑呼喝道：“各部听令，全部舍弃战马，全军快速渡江，随我冲入襄阳，”

    当即，只是运兵就快很多了。

    文丑更是亲自登舰，这一批最起码三千人，也就是说半数都快过来了。

    蔡瑁看着文丑，心中在沉思，原先他是想吃下一部分，最好烧死文丑，可文丑让这些人下马渡江，对岸留的战马极其诱人。

    若是再来一趟，那对岸留下的士卒就没有多少，到时候吃下这些人，这些战马全都是自己缴获的了。

    只不过，文丑这数千人会不会不好处理？

    迟疑片刻，蔡瑁还是决定冒险一试，准备吃下文丑全部兵马。

    当即，他借口指挥战船，让城内抓紧打开城门，于是乎，他先一步登岸让徐庶做好准备，四千人的袁军应该能吃下。

    良久，文丑登岸。

    看着远处高耸的襄阳，他面露兴奋，

    “文将军，城门已经拿下，只等将军抵达了。”蔡瑁迎上来说道。

    “哈哈，好，蔡瑁，你在此引渡余下将士，务必尽快渡江。”文丑兴奋喊道。

    “诺！”蔡瑁欣喜点头。

    “留下两曲列阵，其余将士，随我冲！”文丑跨马持枪，带着数百铁骑以及数千步卒，直奔襄阳冲去。

    滩涂距离襄阳城很近，

    转眼，这支兵马就冲到了城下。

    至于蔡瑁，则是假传命令，让绝大多数人渡江，而江北岸安排的伏兵正在慢慢靠近，只待这批人葬送在江面上。

    而这次将要引火，蔡瑁则以多运人为由，减少了不少船员，剩下的也都是会水的好手，载着这批甲士缓缓向江对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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