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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万毒谷中遇神雕
    春寒料峭,我来到襄阳城西北一座荒谷,这里虽然荒芜却也是大有名气,江湖上的人称之为万毒谷,乃是荆襄之地一个禁地,就算是最资深的捕蛇人提起万毒谷也是望而却步!

    “咕咕!咕咕!”谷中传来急切的雕鸣,我循着声音而去,却见一只丑陋的大雕正在和一条巨蟒在斗。

    那雕身形甚巨,站着高逾常人,形貌丑陋之极,全身羽毛疏疏落落,似是给人拔去了一大半似的,毛色黄黑,显得颇脏,但锐挺若钢,显得十分坚硬。这丑雕钩嘴坚利,头顶毛秃,却生着个血红的大肉瘤,世上禽鸟千万,我两世为人也从未见过如此古拙雄奇的猛禽。但见这雕迈着大步来去,双腿奇粗,有时伸出羽翼,却又甚短,不知如何飞翔,高视阔步,自有一番威武气概。不用说这位雕兄肯定就是剑魔独孤求败的宠物神雕了!

    那碗口粗细的三角头巨蟒,猛向神雕扑去。神雕毫不退避,反而迎上前去,倏地弯嘴疾伸,已将巨蟒的右眼啄瞎。

    神雕头颈又短又粗,似乎转动不便,但电伸电缩,我眼光虽然敏锐,却也没瞧清楚它如何啄瞎巨蟒的眼珠。毒蟒失了右眼,剧痛难当,张开大口,啪的一声,咬住了丑雕头顶的血瘤。

    这一下出其不意,我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巨蟒一击成功,一条两丈长的身子突从树顶跌落,在神雕身上绕了几匝。

    我有心卖神雕一个人情,当下拿出准备的飞刀,飞刀刀锋直接朝那巨蟒七寸所在袭去,巨蟒七寸受袭但这飞刀一击也只让它身子颤了颤而已,神雕伸嘴在蟒身上连啄数下,每一啄下去便有蟒血激喷而出。

    巨蟒愈盘愈紧,神雕毛羽贲张,竭力相抗。这下我总算知道这位雕兄为何会是一只秃毛雕了!幸得神雕似不怕蛇毒,虽血瘤为毒蟒咬中,却未中毒,但在毒蟒盘缠下似乎不支,我又拿出几把飞刀不停偷袭,可惜我功力不足,这巨蟒蛇皮太厚,对它根本造不成威胁!!

    巨蟒身子略松,神雕头颈急伸,又将巨蟒的左眼啄瞎。巨蟒张开巨口,四下乱咬,这时它双眼已盲,哪里咬得中什么?我又拾起一块石头,投入蟒口,巨蟒一时吐不出来,神雕乘机双爪揿住蛇头七寸,按在土中,同时以尖喙在蟒头戳啄。这神雕天生神力,巨蟒全身扭曲,翻腾挥舞,蛇头却始终难以动弹,过了良久,长身挺舒,终于僵直而死。

    神雕仰起头来,高鸣三声,接着转头向着我,柔声低呼。

    我听它鸣声之中甚有友善之意,慢慢走近,笑道:“雕兄,你神力惊人,佩服,佩服。”

    神雕低声鸣叫,缓步走到我身边,伸翅在我肩头轻轻拍了几下,似乎谢我先前出手相助。我见这雕果然如此通灵,也伸手抚抚它背脊。神雕低鸣数声,咬住我的衣角扯了几扯,随即放开,大踏步便行。

    我知它是要引我入谷,当下便跟随在后。神雕足步迅捷异常,在山石草丛之中行走疾如奔马,我施展轻身功夫这才勉强追上,暗自惊佩。神雕愈行愈低,直走入一个深谷之中。又行良久,来到一个大山洞前,神雕在山洞前点了三下头,叫了三声,回头望着我。

    我知道眼前这山洞就是剑魔独孤求败埋骨之地了,当下在洞前跪倒,拜了几拜,说道:“弟子冯默叩见前辈,请恕擅闯洞府之罪。”待了片刻,洞中果然并无回答。

    神雕拉了我的衣角,踏步便入。眼见洞中黑黝黝地,这洞其实甚浅,行不到三丈,已抵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神雕向洞角叫了几声,我见洞角有一堆乱石高起,极似个坟墓,知道这就是一代剑魔独孤求败埋骨所在了!

    一抬头,见洞壁上似乎写得有字,尘封苔蔽,黑暗中瞧不清楚。打火点燃了一根枯枝,伸手抹去洞壁上的青苔,现出三行字来,字迹笔划甚细,入石甚深,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看那三行字道:“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奸人,败尽英雄豪杰,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下面落款是:“剑魔独孤求败。”我将这三行字反来覆去的念了几遍,既惊且佩,亦体会到了其中寂寞难堪之意,心想这位前辈奇士只因世上无敌,只得在深谷隐居,则武功之深湛精妙,实不知到了何等地步。此人号称“剑魔”,自是运剑若神,名字叫作“求败”,想是走遍天下欲寻一胜己之人,始终未能如愿,终于在此处郁郁以没,缅怀前辈风烈,不禁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