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姜久盈的身体比大脑反应快,快步走过去,摸了摸赵太妃的颈动脉。
她心微微一沉已经死了,没救了。
“去刑部报官吧。”因事涉皇亲,大宗正寺那怎么处理,姜久盈不太懂,但报到刑部总是没错的,但凡杀人案,刑部都有权直接管辖。赵太妃这死状一看就知道人是中毒而亡。
平王妃脸色十分难看,做为主家,谁能想到好好的一顿宴席居然闹出了人命,而且还是被人给害的,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拒绝报官,毕竟赵太妃是有子的太妃,安王绝不会善罢甘休。
知道有人去报官了,姜久盈退后两步,将现场留出来,同时也盯着众人,不让任何人上前乱动。
她刚才是不得已,必须要确定赵太妃的情况,如果人还活着,救人肯定是第一位的,如今人死了,那么保护现场才最重要。
在场的人数再多也有限,加上时不时往来穿梭的女使,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可以圈定,这案子应该会很好破,眼下在父亲还未到来之前,她得留个心眼,看看谁表情比较不正常,或是疑似有销毁证据的动作。
无论是毒针还是毒药,凶手不可能直接用手接触,少不得得包个油纸包之类,以免遗撒或者伤害到自己。那类似的外包装凶手必定会想办法处理,姜久盈不知道在事发之后,是不是已经有人走了,唯有先把眼前这些人看住。
一个个的身份都比自己高那么一大截,姜久盈有些头疼,在场的都是女眷,有几个上点岁数的还被吓得不轻,此时由晚辈搀着,颇有几分摇摇欲坠。
现下她们没有嚷嚷着要走,大概率是因为还未缓过神来。
果然,最初的惊惧退却后,她们纷纷移步,想要离开此地,便是连主人平王妃也准备离开。开玩笑,她们可是很多人都亲眼看到赵太妃前一秒还言笑晏晏,下一秒便吐血死亡的。
平日里养尊处优,连杀鸡都没见过的贵妇,此时亲眼目睹了杀人案,怎么可能不害怕不惊恐,怎么可能愿意呆在有死人的水榭里,哪怕这水榭四面透风也不行啊!
姜久盈人微言轻,连出面劝阻的立场都没有,只得与襄阳郡主说道“五婶,害赵太妃的凶手肯定在这群人之中,请您跟平王妃说一声,派人盯着点众人的动作,尤其是单独避了人群,私自行动的,无论主还是仆。”
襄阳郡主知道轻重,快走两步,跟上平王妃,与她耳语一番,姜久盈远远地看见平王妃点了点头,转身吩咐自己的大丫头,随后没多久,刚刚伺候的女使们有意无意一人跟着一个客人,向不远处的一处阁楼走去。
但愿赵家人和父亲来得能快一些,以她的身份,这些人一个她也拖不住,想来用不了多久,她们略平复些,便会开始准备告辞,到那时,再想找证据,黄花菜都凉了!
幸好,赵家兄弟来得很快,不但他们来了,安王也迟他们一步,一并前来了。
赵太妃纵有什么不是,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也是真心实意疼爱的,母子感情非常好。只见陈慎先是黑着脸大步迈入水榭,一眼就看到躺在血泊中、气息全无的母妃,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了上去,跪倒在地,才敢将她抱起。
此时没有人会没眼色地上去说一句,暂时不能动尸体,以免破坏现场,都在稍远的地方静静等着,将空间留给这对已然天人永隔的母子。
“母妃,母妃,你醒醒啊,醒醒,儿子来接您回家了。”陈慎怀里的人儿压得他臂弯疼,任凭他如何呼唤,都没有回应,他颤抖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怎么会这样?”他茫然地抬起头,眼前明明站了好几个人,为何他一个也看不清?
他只知道,早上出门时,还兴高采烈地跟他说,此次必要给他选个如意王妃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没了?
突然地、措手不及地,一点心理准备的机会都没给他留,就这么走了,让他如何接受得了这残酷的事实?
不单陈慎一个人伤痛欲绝,赵家兄弟俩心里也不好受。
姑母进宫之后,因见得少,再加上定国公府毕竟相当于外戚,是要避嫌的,轻易不会与妃子有过多牵扯,因此小的时候,他们对姑母的印象不深,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后来官家即位,安王出宫,将赵太妃接出来奉养,两家依然避着嫌,免得招了官家的眼,自然也不会多亲厚。
可现在回想,想起来的都是她的好。他们小的时候,每年姑母送来的年礼中,都有些新奇可爱的小玩意,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给他们准备的,东西值不值钱不说,这份心意弥足珍贵。
后来姑母出了府,自主权多了,虽然娘家有钱,什么好东西都寻得到,但她还是把御赐的水果丝绸往娘家送,她是重视、并且愿意与娘家交好的。
赵东笞默默地站在一旁,红了眼圈,无论姑母与娘家交好为了什么,她明面上真的没有做过伤害定国公府的事,当年入宫,也非她自己求来的,说到底,还是为了家族。
他一撂衣摆,直挺挺跪下,后面赵东篱一声不吭,有样学样。
沉闷的气氛弥漫在水榭里,直到陈慎哭够了,擦干眼泪,面色狠戾,即使知道今天来的人很多都是他的长辈,也毫无惧色。
身为人子,如若不能为母报仇,他还有什么脸活着。
平王府这处临水的阁楼是专门用来赏景的,本也不是设计来承接连主带仆几十号人,自然设施没有那么齐全,主子们有些身份略低的,都已经坐到临时取来的杌子上了,又低又矮的小马扎,她们金尊玉贵,如何坐得惯。
等到陈慎过来,已经有好几拨人不顾阻拦,带着人强冲了出来,还振振有词地表达不满“赵太妃与我平日素无来往,我怎么会害了她?不仅是我,在座的各位哪一个有害她的动机?”
“你平王府好大的口气,居然敢不让我等离开?这是要软禁吗?”
“是又如何?”陈慎阴测测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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