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冽儿……吗?”云时玑扯住柳寒兮的手问。
云时玑,她在这一世的名字,换哪一世她都用“时玑”这个名,只冠不同姓氏。
柳寒兮问:“如若我没认错,您是玑神君对吗?您仍记得?”柳寒兮给身边的姬雅使了个脸色,姬雅便施了些神力于云时玑身上。
此时,白冽与宇文星沉站在窗下,对方身份高贵又是女性,于是持着礼站得远些,并未听到这边在说什么。
“他是……冽儿吗?这位……又是……她为何……”云时玑支撑着起身,柳寒兮忙去扶起,帮她靠着床坐稳。
“是,他是白冽。这位是他的夫人--姬雅。她的神骨源于您的碎玉珠。”柳寒兮轻柔地、简短地介绍。
云时玑的泪水流了下来,又握紧了姬雅的手。
这段对话下来,把姬雅给整愣住了,但她听明白了,这位……是白冽的母亲!她忙急急就唤白冽。
柳寒兮按住了她,走到宇文星沉面前,道:“娘娘是故人,现下这殿你不要再让任何人靠近,你也离开,人肯定是救不了了,但我们还有事要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自己去给王上解释。多的我不能说。”
宇文星沉被她这一通硬气的话给顶得无话可说,乖乖退了出去,转身时已经想好了说辞。
这柳寒兮一天天都在逼着他涨本事啊!
柳寒兮见他屏退了下人,自己也退了出去,又带了上门,还静静听了几秒,确认所有人都已走开,这才放了小兽在门口守,自己回到床边去。
姬雅此时已将白冽也叫了过来。
“冽儿,让母亲看看你。”云时玑泪水涟涟,唤道。
白冽皱着眉望向她,那一日他已觉得她望自己的眼神不对,此时再看去,心里已经明白对方是谁。
云时玑借着姬雅给的法力,已经现了原貌,雪白的头发,皮肤,含泪的双眼就如两湾深绿之潭。
“冽,是……母亲,对吗?”姬雅看到她的变化,于是愣愣地问,她没想到,白冽根本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母亲走时,他还在襁褓中。
“冽儿……我……对不起你,汤,只饮了一口,舍得忘记他,却舍不得忘记你。”云时玑想伸手来握白冽的手,就见白冽咬着牙,握着拳站在那里。
他冷冷轻笑一声,也现了原身,与云时玑一模一样,雪白的长发,连睫毛都是雪白的,不同的是,他的眼颜色要浅淡些,是因为年纪未到的原因。
“舍不得为何要走?别人都有母君,只我没有。”白冽恨恨道,“眼下,你我已永隔两界,可是你想要的结果?”
“我,生生世世都苦,无论生在王家还是普通人家,无论是公主还是小姐,都没有好过。因你,这念你之苦,苦过蚀骨,偏我还是舍不得饮那汤,就想就这样生生世世受下去。等的,也就是今日。”云时玑也苦笑道。
柳寒兮听得心里直发冷。这是何等的苦啊!她生生世世为人,不可能再回天界,若不是现在这样的机缘巧合,她根本没有可能见到白冽。那这生生世世、永生永世的念,绝对苦过几日的蚀骨之痛。
柳寒兮虽未为人母,但她感觉自己能理解。
“你若嫌父君二心,带我离开他便是,现在倒来说不舍?倒觉得你苦了?”白冽仍是不解。他长到这么大,一直都在恨自己的父亲、母亲。
“因为……我的碎玉珠,不是我自己捏碎的……”云时玑笑着,仍伸了手过来。
三人听到这话都十分震惊,尤其是白冽。
“是谁?难道是有人害你?”白冽追问,这才冲了过来,跪到了床前。
云时玑终是捉住了儿子的手,又去捧他的脸,一寸寸细细地看。
“这些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我能见到你,便知足了。这回,那汤……可以饮了。”云时玑咳了起来,口中也涌出了鲜血。
就知道肯定有什么蹊跷!当时给姬雅铸仙骨时听了这件事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看来才对上了!柳寒兮在一旁拍着大腿想道。那天就应该早点说明白!这是哪个该死的下的毒!等找到了,我要毒他个肠穿肚烂!
柳寒兮退开些,心里开始唤道:“华青空!你在哪里!趁着我喝醉给我种了天师符不就是为了要我向你求救吗?你现在人呢?!要你找的人呢?!”
可仍不见人来,心里就越气。
回头一看,那两傻子已经开始施神力救人了!
“住手!”她大喝一声,跑过去打断了二人。
“你们干什么?!时玑神君现在是人!你们是什么?是神!她为人,时辰已到,该去就得去,你们作为神来阻碍人的生死,是要受重罚的!而且,她仍逃不过轮回!”柳寒兮又气又急,语速非常快。
来个回光返照是没事,但要救命,自然是不行的。
“难道就……父君还……”白冽握住了姬雅的手,道,“小雅你让开,我一个人,我来受罚!至少得等到父君来!”
“不行,是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啊!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人受罚?”姬雅不干。
“白冽!现在马上去找白皓神君,你知道他在哪里,他怎么都有办法的!这里我和姬雅也能拖个一时半刻,就算是魂起,我们也护得住!”柳寒兮吩咐道。
白冽点头,身影消失在殿内。
云时玑越来越虚弱,嘴角的血在她苍白皮肤上显得那么刺眼,姬雅便去帮她擦,又施了些神力于她,她便又醒了过来微笑问:“所以……现在也是猫儿,对吗?”
“嗯,白猫儿,和冽一模一样,我个头小些,他个头大些。”姬雅乖乖点头,她第一次见云时玑非常熟悉,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还和白冽在房里讨论了半天,不想正是因为两人羁绊也深。
“是他……亲手替你铸的?”云时玑又问。
“嗯。”姬雅又乖乖答。
“神君爱极了小雅,不然哪舍得用您的碎玉珠碎片来给她铸仙骨。”柳寒兮说道。
“父君没有别的女人,只爱您一人。您走了以后,他一直一人抚养白冽长大,您的碎玉珠他也在身上藏了几万年。”姬雅含着泪解释道,柳寒兮知道,她是怕白皓神君赶不到。
“我知道。我见了冽儿,又见了小雅,已无憾。”云时玑微微闭了眼,气息越来越虚弱。
活是活不了的,现在只不过用这点神力硬撑着。
柳寒兮正想再说什么,只觉得屋里气息涌动,还以为是华青空来了,或者是白冽回来了,高兴地抬头张望。
可屋里一时竟如黑夜一般,她心叫不好,站起身现了法力,还未动,屋里便起了一阵劲风,直将她和姬雅吹得无法站定,直直往墙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