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湿哒哒的，头发也粘在了脸上，本应狼狈不堪。
可叶卿灵身体挺拔，眼中放着光，在众人的注视下却更显一身傲骨，绝不屈服。
这让秦御封突然想起了自己儿时曾看到的雪中红梅。
漫天冰雪中，那一抹盛开的嫣红。
同样的不屈。
同样的美丽。
“王爷？”卫青不解地看向了秦御封，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还在等什么。
秦御封缓缓开口，重新发布了命令，“调查闹事之人背景，其余人换上便服，混在人群中保护王妃。”
“是。”
卫青满脑子的问号。
同样是保护王妃，但后面这种，却好像是特意不让她知道一般呢？
他不敢问，也想不明白，只能憋在心里。
等到屋内无人之后，秦御封这才喃喃道：“你既不喜别人插手你的事，本王暗中护你周全便是。”
被他注视着的叶卿灵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被御王看在眼里。
此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几位自称用了香膏导致容貌受损的女孩子身上。
至于外面捣乱的人，已经被百草堂雇佣来的看守抓着，就拦在门口，不许他们离开。
外面看热闹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窥室内的情形。
“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叶卿灵先安抚了一下亲友，免得他们情绪爆发影响治疗，“如果你们是真心想治好，就要配合我，今天之内我绝对能让她们的症状有所缓解。”
她看向了最开始那个过敏的女孩子。
“你叫什么？多大了？平日可有吃什么东西就发痒长红疹的吗？”
此时的叶卿灵，匆忙擦拭了下头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只在外面披了件干爽的披风，落在这些人眼中，能感受到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忙治病。
因此，女孩子很是配合地说道：
“我叫小红，平时什么都吃，从来没有长过红疹子。”她忍不住想去抓挠一下脸上发痒的地方，却被叶卿灵一把抓住了。
“别动，你把用过的香膏拿出来我看看。”
小红立刻翻出了一瓶用了大半的祛痘膏。
叶卿灵打开后，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用手指沾起一点，在皮肤上揉搓开，却是略显干燥，还有些很细的小颗粒。
“去，在柜台上取一瓶祛痘膏来。”叶卿灵心中有了谱，“你的药膏，瓶子没错，但和百草堂卖出去的相比，里面加了别的东西。”
小红扭捏地低声说道：“这是别人转卖给我的，便宜不少。”
取来了真正的祛痘膏，叶卿灵把小红的亲友都叫了过来，两相一对比，正品明显气味淡雅，摸起来也没有疙疙瘩瘩的东西在里面。
“你被人骗了，这东西是在正品祛痘膏中加了别的东西。”叶卿灵正色道，“这骗子不仅要害你，还要通过你来害我们百草堂。”
“你该不会是故意这般说，好推卸责任吧？”小红的哥哥立刻嚷了起来，“想不赔钱不治好人就算了，绝对不行。”
“别急，我当然要治好她！”叶卿灵并没有因为对方急躁的态度而生气，反而心平气和地说，“我人就在这里，总不会跑掉，不过如果我治好了她，你却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小红哥哥满眼警惕，“要钱我们没有。”
“我不要钱，但我需要你们指认是谁把假药卖给你们的。”叶卿灵正色说，“如果能找到，我还会反过来给你情报费。”
小红兄妹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这个“情报费”是什么，但还是齐齐点了一下头。
叶卿灵当着他们的面，开始拿来了几样草药，边研磨边解释道：“骗子在里面加了干蛤和枯矾，所以摸起来才会有粉末感，这两样东西涂抹在脸上，会让皮肤泛红长出丘疹红包。”
既然知道了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叶卿灵很快就配出了缓解的药膏。
她把小红脸上用清水洗干净，涂抹上了药膏，并且让她喝下了去火清湿的药丸。
在等待药膏起效的时候，叶卿灵又开始给其余女孩检查了起来。
她们有的是用祛痘膏，用的用了美容霜，打开后，里面全都被参了干蛤和枯矾。
“你们都是通过他人买的？”
“对。”这群人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我是从一个货郎那买的，据说是和百草堂一样的东西，不过便宜了两成。”
“我也是！”小红连连点头，“那个货郎长脸面黄，留着山羊胡，是他卖给我的。”
几方细细一问，却发现竟然都是从他人那买的。
叶卿灵有些无奈。
她叹了口气问道：“既然都在京城中，想要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到百草堂一趟呢？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小红有些好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是开豆腐店的，每日忙碌，过来一趟坐马车就要费大半天功夫，实在……”
后面的话她还未说完，但叶卿灵也听明白了。
其实除了那些贵女以外，购买这些东西的主力军便是城中的普通老百姓。
但京城这么大，那些住的较远的女子，来往一次倒是真的不方便。
“看来，是到了开分店的时候了……”
叶卿灵估算了下时间，取下了覆在小红脸上的膏药。
“好多了!”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小红惊喜地喊了出来，“不红了，而且也不发烫，小包也下去了不少。”
其余人见状，立刻对叶卿灵有了信心。
店铺外的围观群众们，也开始议论了起来。
特别是听到有人售卖假货时，不少原本看热闹的人突然叫了起来：
“哎，我也没在百草堂买的，会不会有问题。”
“嘿嘿，城北的碧茶庄听说是直接跟叶老板拿货的，真货不说而且还便宜一些呢。”
叶卿灵忙着配药，敷药，却把外面的议论听在了耳中。
现在背后使坏的人能确定有两股势力。
一个是卖货郎。
另一个就是那什么碧茶庄了。
他们都在倒卖百草堂出品的香膏！
叶卿灵甚至觉得，这两股势力说不定是由同一个黑手在背后推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