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想不明白,老易这是咋啦,说走就走,跟逃跑似的,不像他以前的风格啊。
唯一能说的通的就是,老易可能真的如他所说的,他不想把绝活说出来。
要不再去求一求老易,如果他还是啥都不说呢,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那样全院全厂,马上就知道了,成了全厂的笑话了。
二大爷也没想过会到了这个地步,进退两难。
要不去求一求苏平吧,他是技术科的高级工程师,他总应该知道怎么搞吧。
对,苏平要是不知道怎么搞,厂里根本就不会接下这批活。
可是,这都三四天了,天天晚上,也不见苏平回家,估计厂里是派他出差了。
这可怎么是好,二大爷想起签过的军令状,上面可是写明的,要罚款的,有50块钱呢。
二大爷也没有心思喝酒了,坐在后院,门口的台阶上,抽着一颗烟,心里焦灼烦躁啊。
苏平在长春出差,通过系统,苏平也看到了二大爷的困境,和他预想的还要焦灼。
这个老禽兽,现在你也知道进退两难了吧,你就慢慢煎熬着吧,苏平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退出了系统。
第二天一早,二大爷并没有按时起床,因为晚上的时候太上愁了,人虽然躺在床上,却愁的一直睡不着觉。
到了快天亮了,终于睡着了。
但是起床时间到了,该上班了,再不起来,就该迟到了。
二大妈想要去叫醒二大爷呢,结果,她反而抽泣了起来。
二大妈一边抽泣,一边用手去捅醒二大爷。
“到点了嘛,实在困,我再睡一会儿。”
二大妈伸手把桌上的镜子拿过来,继续捅醒二大爷。
“老刘,你快看看吧,你快起来看看吧。”
二大爷被捅的不耐烦了,一个轱辘滚就坐了起来。
“看什么,看什么?大清早起来,就哭丧个啥,我还没死呢。”
二大妈也没有说话,就拿着镜子晃了晃,示意他往子里面看看。
二大爷本来还挺困的呢,结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下子悲从心中来。
二大爷双手捂着脸,揉搓了几下,装作毫不在乎。
“多大点事,不就是多了几根白头发嘛,哭什么哭,赶紧做饭去。”
这事可真是太难了,把二大爷愁的,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
刘海中年轻的时候,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轧钢厂当学徒,一直干到现在,日子没有说大富大贵,但也过的顺畅无比。
没有挨过饿,也没有挨冻,也没有啥大的坎坷,也从来没有如此上过愁。
活了大半辈,他刘海中还从来没有被事给难住过,现在算是碰到坎了,还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二大爷伸手摸了摸白头发,探着脑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上愁的滋味,他是真的不好受啊。”
吃过了早饭,二大爷来到车间里,把情况又给车间主任说了一遍,让孙主任也给想想办法。
孙主任想了一下,眼睛一亮,高兴起来了。
“我们可以去找钱副厂长,他也是一名高级的工程师,而且他就是负责技生产的,他应该知道怎么搞。”
二大爷愣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厂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呢。
轧钢厂一共就两个高级工程师,除了苏平,另一位就是钱副厂长了。
钱副厂长由于年纪大了,快到退休了,加上身体状况不好,好多年已经不下车间了,好多技术上的问题,都交给了技术科了,技术科的人去下车间。
厂里的好多职工,都快把他给忘了。
孙主任带上刘海中,直接找到了钱副厂长的办公室,正好钱副厂长来上班了,于是,孙主任把情况说了一遍。
“这批零件,我也知道,当初苏平和我商量过,他说以厂里的条件完全可以做出来。”
“但是,他没有给我说具体怎么做。”
“这种曲面的工件,我也接触过,大概的加工工序,还是了解一些的。”
钱副厂长把他所知道的加工方法,告诉了孙主任和刘海中,而且还写写画画了两张纸。
二大爷如获至宝啊,脸上的笑容已经舒展开了,迫不急待的要去试试,这个方法能不能行,向着六车间,一路小跑。
来到车间后,又是一顿切削锉,一通操作下来,还真做出来了一个合格的工件,这一下子把二大爷给乐歪了。
然后继续做第二个工件,失败了,再做,又失败了。
钱副厂长的方法,可以是可以,就是对手艺的要求太高了,造成了造成了工件加工的废品率太高了。
而且太耗费工时了,二大爷忙活了一天,只做了四个工件,还有三个是废品。
二大爷本来充满了希望的,都已经摸到天堂的大门了,结果,忙活了一天,这个惨烈的战果,让二大爷一下子又掉进了十八层地狱。
这种滋味,真是特么的,太不好受了,上天刚刚给点燃了希望之火,啪,又给浇了一盆凉水,彻底给干熄火了。
二大爷回到家,整个就像是一个丧家之犬,小酒也不喝了,二大妈炒的鸡蛋也不香了。
二大妈看到后,也跟着上愁,然而无济于事。
刘光齐兄弟三个,倒是开心了,二大爷已经好几天没有打他们了。
至于他爹上愁上的,头发都白了,跟他们有啥关系,打人打多了,遭报应了。
一大爷看到二大爷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心里那个拧巴啊,因为他又想起了自己吹牛皮下来台了,太尴尬了。
院里的人看到二大爷,不是早出,就是晚归,也都听说了二大爷遇到难事了。
看他刘海中以前那样,总觉得自己还是根葱呢,在院里吆五呵六的,真把自己当二大爷了。
现在咋牛不起来了,跟丢了魂似的,差一步就进精神院了,头发都白了一半,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