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堂纸,是五代十国南唐徽州所产的一种名纸,因为它卓越的品质,被评为华夏造纸史上最好的纸,南唐李后主极力推崇过这种纸,并建堂藏之。
每一张澄心堂纸,长50尺,而秦耀手中的一叠,自然是被裁剪好的,每一张大约是两张a4纸的大小。
澄心堂纸的特点,就是“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箔光润”。
“这是……?”张机颤抖着手接过了秦耀递来的这一沓纸。
石韬和单福两人也情不自禁地走了过来,捏起一张纸,石韬不确定道:“这难道是那价比黄金,难求一见的左伯纸?”
张机立刻摇了摇头,否定道:“左伯纸虽好,但与这纸相比,宛如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众人惊!
秦耀竖了竖大拇指:“看来仲景先生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啊!”
张机苦笑着摇了摇头:“公子谬赞了,左伯纸价格昂贵,我可用不起,只不过去大户人家问诊时,曾用其书写过药方,左伯纸乃当世名贵之物,故此记忆犹新,但以老朽拙见,公子的这些纸,远胜那声名在外的左伯纸,不知此纸产于何处?又不知刚刚公子所言,能助老朽一臂之力又是何意?”
石韬和单福也是期待地望向了秦耀。
秦耀笑道:“此纸,我取名为澄心堂纸!”
单福眼睛一亮,最先反应过来:“公子所言,此纸名号由公子所取,那这纸?”
秦耀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此纸为我所制作,待到我等安定下来,我便会大力制造这澄心堂纸!”
“而刚刚所言,能助仲景先生一臂之力,正是这澄心堂纸的制作方法掌握在我的手中,只需先生愿意,在下愿无偿为先生提供澄心堂纸,供先生撰写《伤寒杂病论》,一则方便教学,二则,也能流于后世,为后人所敬仰!”
张机的眼睛瞪大,惊讶地指着秦耀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老夫才创作了一半的伤寒杂病论?”
秦耀淡然一笑:“我不只知道仲景先生正在集毕生所学创作《伤寒杂病论》,还知道仲景先生原为官家子弟,因听了扁鹊望诊齐桓公的故事,才开始对医学痴迷异常。”
“你曾过《素问》《灵枢》《难经》《阴阳大论》《胎胪药录》等医学典籍,尤以《素问》对先生之影响最为深刻。”
“曾任职过长沙太守的你,因官身无法为百姓治病,不仅开创坐堂医生的先例,后来更是辞官行医天下,见饱受战乱的百姓不断死于瘟疫,故呕心沥血,创作《伤寒杂病论》,以求天下无疫!”
“先生,不知我之所言,可有半句虚假?”
张机连退三步,还是刘备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仲景先生的医者仁心敬佩至极,请仲景先生受我一拜,也愿今后仲景先生能够完成毕生夙愿,愿天下无疫!”
其余众人见状,也是纷纷拱手:“仲景先生医者仁心,请受晚生后辈一拜!”
看到这一场景,张机老泪纵横:“未曾想,张机年近花甲,方遇知音,汉明公子,老夫这把残骸,今后就交付给你们了,望汉明公子助我完成心中所愿!”
“必不让先生失望!”
搞定一个!
刘备大喜,此行竟是直接笼络了一个医道大才,想想今后自己治下百姓人人病可医,何愁民心不附?
“汉明于张老而言,乃是子期闻伯牙之乐,伯乐得遇千里马啊,仲景先生,汉明身上的种种神奇之处,我这个当主公的,也未能一窥究竟,相信你今后,会感谢今日的相遇的。”
“主公所言甚是,汉明果然非凡,我的经历,哪怕是那些故交好友,也没有汉明这般清楚啊!”
听到张机喊自己主公,刘备顿时眉开眼笑,连忙扶着他坐了下来,商讨今后大计。
秦耀自信笑道,看向面露思索的石韬、单福二人。
“仲景先生却是不知,我非但知晓你一人之过往,遍观世间,天下英才,皆难逃我之法眼!”
听到秦耀这般狂傲的言语,那名唤作单福的男子眉头微皱。
“汉明公子确有本事,但此言,是否过于狂悖了?”
秦耀脸上不动声色,心里笑开了花。
“哦?这位单福兄弟,可是不信?”
“自然不信,哪怕是那汝南许子将,也不敢说自己遍识天下英才!”
“哈哈,可笑,区区许子将,不过识得三两人,安敢与我相比,单福兄,哦不,应该称你为元直兄,看来你对在下的本事,还是不甚了解啊!”
在这方面,秦耀有着绝对的傲气,开玩笑,我可是开了上帝视角的男人,看我不把你这个徐元直给忽悠瘸了!
果然,仅仅的一个称呼,原本脸上挂着不屑和讥笑的二人瞬间大变脸色。
单福,哦不,徐庶倒退数步,露出了一脸防备。
“足下究竟是何人,可是寻仇的?”
秦耀摆了摆手,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并示意二人不要紧张,坐下说话。
二人满是戒备地坐在了不远处,等待秦耀给他们一个回答。
“徐庶,原名徐福,贫寒出生,父早亡,家中唯有一老母,为人侠肝义胆,疾恶如仇,从小立志做一位顶天立地,锄强扶弱的大侠!”
你知道最让人社死的是什么吗?是突然有一天,一个陌生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认识你。
诶,你不是那个谁谁谁吗?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等你长大了,就要娶那个谁谁谁,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的徐庶,就是这种感觉,曾经的中二少年不复存在,但经历已经不能更改,脸颊微红,竟是不敢作答。
“可惜,你的武学资质实在一般,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才勉强有了一点自保能力,成为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少年侠士。”
“别……别说了。”徐庶只觉自己的脸躁得慌。
“这有何羞愧的,虽然你选择了一条并不适合自己的道路,但人的志向不分高低,起码你走在了实践的道路上,不是吗?”
“是这样吗?”徐庶抬起头,看着众人的神色,并没有一丝嘲笑的意味。
“当然,尤其是,你身边的这位莫逆挚友石韬,石广元,他的家族在中平末年得罪了当地的一个豪门恶霸,也是你以白色垩泥涂抹面孔,只身潜入那恶霸家,一剑刺死了那名恶霸,替你的好友报了仇。”
“事后被捕,你既为江湖道义考虑,又怕牵连家中老母,以母姓化名单福,受尽酷刑也不愿招供,击鼓游街也因你的侠义之举,无人出面指认,你这位好友石广元也讲义气,散尽家资,最后营救你出狱,经此一事,你也是痛定思痛,决定弃武从文,即使同窗在得知你侠以武犯禁不愿与你结交时,你也不曾动摇过求学的信念。”
众人静静地听着秦耀的讲述,这是属于一个人真实的故事,也是这个时代真实的写照,一人勇武,不足以改变大势!
秦耀顿了顿,喝了一口吕玲绮刚倒好的茶水,才满是认真道:“我佩服元直兄少时的侠肝义胆,也敬佩二位之间的莫逆友情,更是对元直兄凭借个人的努力与聪明才智,最终学有所成感到深深的敬仰!”
“二位,当得在下一拜!”
秦耀行礼,二人连忙起身回礼。
徐庶长叹一声,发自肺腑道:“我竟是理解了刚刚仲景先生的心情,汉明公子之神,当世仅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秦耀此时谦虚笑道:“此,为小道而,今日述说诸位的经历,只想让在场之人,明白,几位如今的成就,得来不浅,在下的识人之道,相比之元直兄的治国用兵之道而言,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徐庶和石韬相视一笑:“只恨与汉明相交甚晚!”
刘备站出来道:“元直、广元,备不才,愿请二位与我等一同前往并州,除了将你们所学用于实处外,也能与我汉明兄弟朝夕相处,谈古论今,何不美哉?”
治国用兵的大才啊,刘备此时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徐庶二人还没回话,秦耀已经是大笑道:“主公不必如此,若今日没有遇到元直、广元便罢,既遇到了,我怎肯让他们与主公失之交臂,以广元之才,治理一郡绰绰有余,元直之才,可拜作军师,以其能力,定能杀得外族胆寒!”
徐庶似是嗔怒道:“好你个无礼的汉明,我可曾说过愿随玄德公北上入并?我虽对你心心相惜,却也是有自己的立身原则的,你如此说道,我若不愿,你当如何?”
刘备面色一怔,汉明啊,到手的鸭子要飞了,你大可不必如此啊!
秦耀却是轻松道:“我有一计,哪怕元直你千般不愿,也会乖乖就范,与我等一道入并,你信是不信?”
徐庶更加好奇了:“计从何出,在下虽多年未曾操练,但等闲三五人,却也是近不得身的!”
“哦?是吗?看来元直对自身的实力很有信心啊!”
“哼,想用武力屈服我,汉明怕是……卧槽!”徐庶话音未落,周遭几人全身内力大绽,如汪洋大海席卷而来,压得徐庶面色涨红。
秦耀咧嘴一笑,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一道无形内力将施加在徐庶身上的压力挥散。
徐庶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得,面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郎,实力恐怖如斯,抬手间,竟是把这等可怕内力压迫挥散。
“元直勿忧,我所言之法,怎会是以武力屈服!”
徐庶不敢再放肆,闷声道:“那汉明计将安出?”
“简单,我知元直一生,除了讲义气之外,最重的便是孝道,正好,我是清楚令堂所在的,只需遣一兵卒,请老夫人往并州一叙,以元直之孝,怎会不乖乖就范?”
“你!”徐庶一张脸涨的通红,面前这个少年郎好歹毒的釜底抽薪之计,一下子拿捏住了自己的七寸。
秦耀转动茶杯,微笑道:“有元直母亲为质,元直难逃我主手掌,一旦元直入并,此生与你形影不离的广元兄,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无耻!”石韬暗骂道。
徐庶沉了沉脸,和秦耀对视了几秒钟,最后,两人发出阵阵大笑。
“好你个秦汉明,的确是我徐庶小瞧你了!”
说罢,徐庶转头朝刘备拜下。
“我常闻,择木之禽,得栖良木,择主之臣,得遇明主,庶平生之愿,便是择一良主,以济天下之民,今得遇玄德公,平生之愿足矣,今后但凭驱使,绝无二心!”
一旁石韬也急忙单膝跪下,郑重道:“我也一样!”
“庶誓与主公患难与共,终生相伴,生死相随!”
石韬:“我也一样!”
“有渝此言,天人共戮之!”
“我也一样!”
“好,好,我今得元直、广元相助,大事可期矣!”刘备感动到不行,连忙将新得的两位大才搀扶起来。
一旁的秦耀脸皮微微抽搐,看了看一旁替自己大哥由衷感到高兴的张飞。
这剧本,不是关二哥和张三哥的剧本吗?
俺也一样?
“元直,我刚刚所言,以令堂为质,虽为玩笑,但颍川距离并州千里迢迢,为防止意外发生,也为全元直尽孝之心,我建议,先遣人护送令堂入并,如何?”
秦耀要将一切后顾之忧抹杀在襁褓之中!
徐庶感动道:“汉明之言,深得我心,庶先谢过!”
秦耀摆了摆手:“子龙,还需你跑一趟,你做事妥当,到了地方后,说明情况,然后打造一辆平稳马车,一路护送伯母北上!”
“我母亲生来谨慎,不愿因她之事牵连我,我现在立即修书一封,还请这位将军带上,我母亲一阅便知!”
“元直放心,令堂迁往并州之后,我必以母亲之事从之!”刘备也是表露心声道。
“主公厚爱,庶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