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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纷争开始
    在刘备一行人北上太原的同时,天下各州之间,也相继发生了一些改变当世格局的大事。

    先是河内郡太守王匡,在讨董之时被吕布冲阵时所伤,在归途当中,不治身亡,麾下将卒,皆归了袁绍。

    袁绍不仅是接管了王匡的军队,更是直接将部队扎根在了河内郡,河内郡北望,便是冀州富饶之地。

    原本袁绍此举还备受争议,但朝廷一纸任命下来,袁绍大喜,自己先是坐实了车骑将军这个官位,手下也得到了河内太守、中山国相以及清河国相三个位置。

    虽然目前他实际占领的地盘只有河内一郡,但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其余两地,皆隶属冀州韩馥管辖,为此,韩馥大动肝火,上书斥责朝廷这种乱封官的举动,可惜朝廷根本没当回事。

    袁绍也几度派人,让韩馥交出中山郡和清河郡两个地盘,韩馥自从潘凤回来之后,知道了袁绍的狼子野心,自然是严词拒绝。

    但是,韩馥虽是拒绝了袁绍,可当手下沮授、田丰他们建议,不再按照约定给袁绍供给大军粮草,让其自生自灭时,韩馥又犹豫了。

    他是袁氏门生,虽然袁氏现任家主是袁术,但毕竟袁术离自己的地盘远的很,自己哪怕想攀附他也没有机会,断袁绍粮草,势必会惹得袁绍不快,万一引来袁绍率军攻打冀州,无论是名声还是实力上,自己都不占上风。

    因此,尽管手下再三相劝,韩馥最终还是驳回了这个提议,并给袁绍送去书信,表明愿和袁绍之间互相扶持,言语间,暗暗地表明了自己并不想得罪袁绍的心意。

    韩馥手下文武见状,无不摇头叹息,暗道自家主公实在是太软弱了。

    另一边,是豫州刺史孔伷,讨董联盟解散之后,本就身体不好的孔伷病情加重,如今已经是弥留之际,而袁术在手下人的建议下,以探望之名,率军进驻了豫州腹地,孔伷手下,无人敢阻挡他的脚步。

    只待孔伷一死,豫州便尽归袁术之手!

    兖州一带,此次会盟的诸侯便有六位,分别是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济北相鲍信、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以及寄人篱下的奋武将军曹操!

    刘岱属于汉室宗亲,而且是上了族谱的那种,他还是刘繇的哥哥,讨董一战,刘岱军队的粮草用尽,又时逢小股青州黄巾劫掠兖州一带,刘岱听从属下的建议,前往乔瑁处借粮以据黄巾。

    但乔瑁面对借粮的刘岱,毅然拒绝了,甚至写信来讥讽刘岱一边和袁绍结亲,一边又和公孙瓒之间有所瓜葛,暗讽他两面三刀,如果实际败露,两边都容不得他!

    刘岱大怒,正好袁绍派人传信,告诉他乔瑁不服他刘岱夺了他的兖州刺史之位已久,如今又因为袁氏变动,转投了袁术,是个狼子野心的人。

    刘岱一不做,二不休,听从手下谋士程昱的建议,率领军队直接将乔瑁给宰了,收降了乔瑁麾下的所有部队和地盘,指派手下王肱做了那东郡太守!

    兖州另外四位诸侯,也是各有各的打算,追击董卓失败,好不容易招揽的兵卒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曹操只能依附在张邈手下。

    但张邈和曹操之间关系极好,当初又被秦耀提点了一下,在对待曹操时,完全没有以上对下的姿态,反而是事事过问曹操,曹操虽名为他手下,实则陈留一地的大小事宜,都由他做主了。

    二人相结合,曹操虽说失了人马,但有张邈的助力,很快就有了新的起色,而袁绍那边,也是派人过来再度安抚住了曹操,送来的资源,也大大地加快了曹操发育的进度,曹操为表对袁绍的认同,主动写信承认袁氏他只认袁绍一人!

    而济北相鲍信,因为自己贪功冒进,折了兵马,弟弟鲍忠也战死沙场,如今可谓是兵微将寡,与追击董卓损兵折将的曹操心心相惜,逐渐也为曹操的才能所折服,两者互有来往,竟是成了莫逆之交,鲍信也力劝曹操静观其变,待时事而动。

    至于山阳太守袁遗,处境上则是有些不妙,他是袁氏子弟,虽算不上什么嫡系,但毕竟是一郡太守,而且离袁氏发家的汝南郡以及袁术此时逐渐吞并的豫州相近。

    袁术也是几度派人让他尊自己为主,可袁遗在经历了讨董联盟之后,对袁术的所作所为大为不满,认为他并非袁氏这一代最有实力的人,拒绝了袁术的拉拢,毅然决然地投入到了袁绍的怀抱。

    袁术自然是对袁遗记恨上了,只等收复豫州全境,他便要拿袁遗这个“袁家叛徒”开刀了。

    幸好,袁绍给袁遗的回信中提到,让他固守山阳郡以拒袁术,身后自有曹操、张邈、刘岱、鲍信等诸侯为他撑腰!

    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西凉太守马腾、徐州刺史陶谦,则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安稳发育,少了很多风波。

    公孙瓒自从当着袁术的面和刘备等人决裂之后,快马加鞭,奔赴右北平,准备厉兵秣马,先杀乌丸,绝了刘虞的拉拢之心,现在嘛……还在赶路呢!

    得了玉玺的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得知长沙一带已经被刘表派人占领,便决定回到江东老家,再行决断,期间,面对袁术示好,以及让他警惕袁绍的书信,深知袁术难成大事的孙坚也只是敷衍周旋了一番,完全没当一回事。

    可就当他意气风发,率部坐船行至汉水时,突逢刘表麾下的荆州兵截江而来,水军统帅,正是刘表麾下大将黄祖。

    孙坚质问黄祖为何拦截他去路,并责问刘表,为何趁他讨董之时,霸占了他长沙之地。

    黄祖回答不了,大战一触即发。

    身经百战的孙坚哪会惧怕区区黄祖,率部将黄祖打的七零八落。

    黄祖不敌,败退逃亡,孙坚轻视他,亲自率军追杀至岘山一带,新仇旧恨,孙坚不顾手下没有跟上,独自一人深入到了岘山腹地,等到他察觉身后军士没有跟上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黄祖慌忙逃跑之余,得知孙坚一人深入,转头设下埋伏,万箭齐发,尽管孙坚一世英勇,本该借着自己这次讨董立下的赫赫威名,回到江东,发展自己的根基。

    奈何,时不我待,命运捉弄,堂堂孙文台,身中数十箭,借着松纹古锭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怒目而视一脸狞笑围杀而来的黄祖。

    但他此时脑海中所思的,不是仇恨,也不是王图霸业,而是想到了离开雒阳之时,秦耀提点自己的那番话。

    “文台将军,此去江东,路途遥远,路上,当提防小人暗箭,免起争端!”

    孙坚仰天长啸,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悔不听汉明之言呐!”

    随后,一代悍将,江东孙家奠基之人,孙坚孙文台,被黄祖削去脑袋,就此陨落!

    “父亲!”少年孙策见此一幕,目眦欲裂。

    黄祖命人收拾了孙坚的尸体,连忙撤退!

    孙策大怒,立誓要为父报仇,决意以残余部从,攻打荆州,宰杀刘表、黄祖!

    刘表见到黄祖送来的孙坚尸体,大喜,又听闻孙坚之子孙策率军来犯荆州,蔑视道:“黄口小儿,安敢妄言。”

    没把孙策当一回事的刘表随意吩咐下去,哪知,孙策虽小,其勇不下其父,连番战斗,刘表一方损兵折将,被孙策的勇武所震慑。

    刘表亲至城头,看着下面煞气满面的孙策,也不得不感慨一声少年英雄。

    但毕竟立场不同,刘表站在城头上开口道:“孙策,你父亲藏匿玉玺,是为不忠,逼死王睿,是为不仁,杀死张咨,是为不义,此等不忠不仁不义之辈,我杀之何妨,我念在你年少,不懂时事,速速退去,便不与你多做计较了!”

    孙策一心报仇,哪听得进去,更何况孙坚已死,刘表还要这般侮辱他,一怒之下,张弓搭箭,幸好刘表被一旁的黄祖拉住,箭矢险先射中了他的脑袋。

    这一下子,刘表当真是被吓坏了,连忙躲进了城中,听从蒯良建议,深沟高垒,以避其锋,孙策兵力不足,若久攻不下,自当退兵!

    而刘表手下大将蔡瑁见黄祖立功,不听蒯良之言,自己领兵出战,险先被孙策削了脑袋。

    自此,一攻一守,形成对峙局面。

    孙策虽勇,奈何手下兵力不足,几度强攻,都被刘表的荆州兵打退回来,眼看父亲留给自己的家底都快被自己败光了,孙策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下来,想要退兵,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孙权这个当弟弟的看出了自家哥哥的心思。

    劝说道:“大哥,父亲被小人所害,此为血海深仇,此仇不报,我等枉为人子,然如今我等兵力不足,恐难攻城,此时当以大局为重,迎回父亲遗骸,以慰众叔伯!”

    孙策惊奇地看着此时还不足十岁的弟弟,一时愕然。

    不由问到:“可如今我等与那刘景升势同水火,他怎肯将父亲遗骸交付给我?”

    虚岁九岁,周岁八岁的孙权此时却认真地拱了拱手:“大哥,我愿只身入城,求得刘表归还父亲遗骸!”

    孙策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你还只是个孩子,他刘景升怎么会……”

    没等他说完,孙权打断,认真道:“众叔伯与那刘表仇深似海,派他们去,反倒容易产生争执,而我还是个孩子,想他刘表单骑入荆州,是位名士,怎么会和我这个小孩子一般计较呢?”

    孙策想了想,发现自己弟弟说的在理。

    夜深露重,孙策亲自将孙权送入了城中。

    刘表见到来和谈的居然还是个孩子,不由愕然,一旁诸将皆是嘲笑孙策帐下无人。

    哪知孙权面对一众嘲讽,不卑不亢,奶声奶气地拱手问好:“孙坚之子,孙权,拜见景升大人。”

    刘表愣了愣,朝他招了招手:“孩子,过来坐。”

    孙权点了点头,费力地爬上了刘表的座位,抬头看向刘表:“景升伯伯,我这次来,是代表我哥哥和你议和的。”

    刘表还没答话,蔡瑁已经大笑道:“既然是议和,怎么孙策自己不来啊,派你个孺子来这里。”

    孙权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哥哥不是败军之将,他现在只是因为兵力不足,不想再起刀兵,如果这次来的是他的话,我怕他会忍不住朝几位叔叔伯伯动手,几位叔叔伯伯,你们打得过我哥哥吗?”

    啊这……

    被一个小孩子这么问,几个大人不由脸一红,事实证明,论正面战斗,他们非但不是已死的孙坚的对手,连一个半大孩子的孙策也打不过,这时被一个小孩子揭了伤疤,又实在拉不下脸来吹嘘自己。

    “你叫孙权是吧?”刘表倒是没生气,反而是略带喜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孙权点了点头,脸色瞬间又落寞了下去:“爹娘都叫我权儿,可惜,爹爹已经死了,以后权儿就没有爹了。”

    刘表心里一乱,连忙宽慰道:“权儿别哭,你爹爹是战死在沙场上的,没有辱没他的名声。”

    “嗯……权儿不哭,家里没有了爹爹,权儿就要学着做一个男子汉了,爹爹跟我说过,哭是懦夫的行为。”

    听到一个孩子这般回答,刘表更是心生爱怜,心疼道:“权儿,你可会怪罪伯伯啊?”

    孙权摇了摇头:“爹爹跟我说过,景升伯伯和袁绍交好,我爹爹又因为会盟时和袁绍交恶,这次虽然互为对手,但都是袁绍从中挑拨的,权儿不恨景升伯伯。”

    “好孩子啊,好孩子,既然孙策有意罢兵,那就议和吧,但权儿,景升伯伯有个问题,想问清楚。”

    “伯伯请问。”

    “你爹爹,是否藏匿了传国玉玺?”

    孙权认真的摇了摇头,眼眸一片清澈:“从未听爹爹提及过什么玉玺,这次会盟,袁绍他们的做法让爹爹心寒,这才打算回到江东找我娘。”

    刘表长叹了一口气:“那便是一个误会啊,惜哉,痛哉,权儿,是景升伯伯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伯伯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孙权摇了摇嘴唇,红着眼说到:“权儿别无所求,只想带回爹爹的遗骸,让他落叶归根,可以吗?”